仿佛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千年。
沈见再次恢复视觉,是在一个昏暗的山洞里,首先看到的是一条蜿蜒曲折嵌在墙壁里的绳子。转头打量一番,山洞里光秃秃的,除了墙上的绳子什么都没有,绳子正对面是两扇紧闭的古朴大门,门上各有一个大字,字体歪歪扭扭,沈见也不认识。
沈见想了想,使劲掐了一下自己大腿,“我擦,真疼啊!”
他有些慌了,这到底是梦不是梦啊?细细回想,从自己按图索骥寻找身世,到山顶草原的奇异,两个古代的巨人,佛光符,金色仙鹤……对了,那些仙鹤好像变成金色点点钻进自己的石坠里了。咦,石坠呢?摸索半天没找到,不禁大感懊悔,唯一找到身世的希望还给弄丢了。不过想来也不能怨自己啊,当时的情况根本身不由己,那么大的爆炸像世界末日一样,什么东西都炸没了。可自己怎么没事呢?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再多想,反正自己身无牵挂,遇见什么怪事又能如何呢,至少现在还活的嘛。他在孤儿院生活十几年,生活简单思想散漫,眼下也没什么办法,先走出那扇门再说,至于门后是什么,随遇而安呗。
打定主意,沈见走到大门前正了正衣襟,长吁一口气,神情肃穆推开大门……没推开。使劲再推几下,还是没推动。这门没有把手门环,观察了一番,确认是应该向外推的。他肩膀倚住大门,双手按实,两脚蹬地,怒目圆睁,使尽吃奶的力气大门依旧纹丝不动,沈见傻眼了。
他定了定神,寻思靠自己的力气是打不开门了,浑身上下又空无一物,身份证、钱包什么的也随着大爆炸无影无踪,衣服倒还在,破烂不堪有几处还露肉,开门也不能靠衣服啊。他把目光转至墙上,现在唯一能称得上物品的就是这条绳子了。可绳子怎么开门呢?
他走到近前观察,这绳子弯弯曲曲的嵌入墙壁,墙面随绳子的曲线内陷,像是为绳子量身打造的一条凹槽,约莫有几米长。绳子通体黑色,一端是黑色花纹的手柄。
“额……原来是鞭子啊。”沈见有些不好意思冲绳子讪笑几声,握住鞭柄从墙上取下,挥舞几下倒是轻盈的很。接下来就有些头疼了,怎么用鞭子开门?
沈见盯着大门琢磨,门上两个不认识的大字,像甲骨文之类的。以他有限的文化水平,只知道甲骨文这个词,至于甲骨文长什么样他是不晓得的,反正是他不认识的字。这个笔顺和风格,倒是有些眼熟,看起来像之前紫色峭壁上的金色符文。门上的字体笔画同金符一样歪扭圆滑,像是用什么利器刻在门里。
沈见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鞭子凹槽,忽觉福至心灵:“将绳子放进门上的字槽里,有啥效果?”脑中突然蹦出一个词:“结绳记事!是语文课还是历史课讲的来着?古代人没有文字,好像就用绳子比划的!这俩字搞不好就是古代的绳子字!”
他并不知道结绳记事是要把绳子打结,和文字本身无关。他越想越觉着对,不由得有些得意:“果然学习还是讲天赋的,老王头应该送我去读大学啊!”举着绳子站到门前,比划着怪叫一声:“三技能大招——结绳记事!”
“噗嗤!”不知哪里传来轻笑声,一个娇柔软糯的声音,用沈见听不懂的语言,咿咿哝哝说了一句话。
沈见手里鞭子差点扔出去,浑身汗毛立起,吓了两大跳:“谁!谁在那里!”
他吓的第二跳是,耳朵里明明听不懂这女声在说什么,心里却清清楚楚地“听”到:“结绳记事乃蛮荒外夷所为,你又不是戎人?”
沈见被搞得又惊又怕,下意识就问:“你是谁?你在哪儿?这是哪儿?”
“咦?”那女声奇道:“你不知此地,又如何进来的呢?”
沈见心里翻译过她的话,感到十分别扭,问道:“你能听懂中文?你说的是方言吗?能讲普通话么?”
那女声沉默下来,沈见突地打了个冷战,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全身上下像被扫描了一遍,十分不舒服,问道:“你在外面吗?我怎么出去?”
女声继续沉默。沈见急了,拍打大门喊道:“美女!美女!回个话啊!是把绳子放在字上面吗?”
那女声忽又轻笑起来,笑声悦耳动听,和她说话的语调一样娇俏软糯。沈见自然而然的想到,她一定是个温柔的美少女,自己活了十八年,就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听起来浑身舒泰畅快。
和风细雨般的声音潺潺流入耳畔:“左边的门上是‘开’字,把鞭子放得近些就行啦。嗯,近些……再近些……”沈见不由自主随着她的声音移近大门。
“举起鞭子,放入门里,使劲哦小弟弟,咯咯咯咯……你心里在想,它快要碎掉啦,‘开’字没啦,门就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