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青铜盔甲的阻拦,张仲这一矛才没有直接要了奚涓的性命,不过张仲拔出长矛后,鲜血还是直接从奚涓的盔甲缺口处流出,奚涓也终于魂飞魄散的大喊出声,“天哪!这是什么盔甲?连我都捅不穿?”
话音未落,张仲的第二矛又已经刺来,再次破甲而入,又在奚涓身上留下了一道伤口,奚涓再无勇气交战,赶紧向后急退,他的亲兵也十分忠心的涌上,用血肉之躯暂时挡住了张仲,给奚涓赢得了后退逃命的时间,然而随着汉军重甲兵的接连跟上,舍命保护奚涓的忠勇亲兵,却迅速的先后惨死在汉军的屠刀之下。
连奚涓本人和他装备精良的亲兵队都挡不住汉军的重甲兵,当然也就别说其他的南阳军士卒了,在汉军重甲兵的居先冲锋之下,汉军的攻势如同刀切豆腐,势不可挡,不过片刻时间,前队两千多汉军将士就尽数杀入南阳军营内,接着龙且也亲自率军杀了进来,彻底粉碎了南阳军用血肉之躯挡住汉军进攻的痴心妄想。
另一边,汉军的投石机也轻松砸开了南阳军北营的左门,后续投入前线的汉军将士从左门杀入营内,向坚守外营的南阳军将士施加了更大压力,逼得周勃只能是赶紧率领南阳军预备队加入战场,为韩信指挥的南阳军争取苟延残喘时间。
身负重伤的奚涓也很快就被搀回了韩信的面前,知道了事情经过和汉军重甲兵的大概情况后,韩信脸色铁青发黑,半晌才说道:“非战之罪,是我们的武器装备和汉贼悬殊太远,别说是我了,就是孙武重生,吴起再世,这场仗也没办法打赢!”
“大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陆贾胆战心惊的问道。
韩信不答,只是赶紧抬头看天,见天上的太阳当空,时间只是正午,留给汉军的时间还十分充足,韩信的心里不由犹豫万分,暗道:“怎么办?这个时候弃营撤退,汉贼肯定会全力追杀,我们很难安全转移到大王的营地或者叶县城里,继续做无谓的抵抗,我们也照样难逃惨败,还连能不能顺利逃走都没有把握。”
权衡了片刻的利弊,韩信还是发现自己越早开溜,越有把握尽量多保住一些军队,便也咬牙下定了决心,立即命令道:“去给叶县守军传令,叫他们做好迎接我们败兵入城的准备。再去禀报大王,请大王也做好迎接我们败兵回营的准备。派人联系营内诸军,以中军大帐起火为号,一起弃营撤退。还有,去拿几套士卒衣服来。”
没有遭到汉军投石机破坏的中军营垒给韩信争取到了足够准备时间,先是很快有几套士卒被送到了韩信面前,让韩信和陆贾等人赶紧换上,接着韩信的命令也很快就传达到了还能联系上的南阳军将领面前,最后南阳军士卒才刚点燃韩信的中军大帐,南阳军的内外营门就一起大开,看到信号的南阳军诸将也马上弃营而走,连滚带爬的逃出营地,继而又逃向南面的叶县城池和刘老三的营地。
“操他娘的!跑得真快!”
在汉军旗阵中看到这一情况,项康先是大骂了一句脏话,然后立即命令灌婴和钟离昧率军发起追击,又站了起来紧张去看南阳军的逃亡情况,而当看到南阳军的人群才刚逃到叶县北门城下,叶县守军马上就开门接应后,项康也立即明白,今天恐怕最多只能打赢一场击溃战了。
好不容易逮到和南阳军主力决战的机会,项康当然不肯死心,也说什么都不肯眼睁睁的看着刘老三和韩信从自己面前溜走,稍一盘算后,项康一指负责西面监视和牵制西楚军的汉军丁疾所部,吩咐道:“去给丁疾传令,叫他分出一半兵力,加入追击战,尽量给我干掉出营逃命的南阳贼军,余下的一半军队,撤回本阵归队。”
言罢,项康又让亲兵拿来绢笔,极是难得的亲自提笔,在绢上飞快写下了一道简短的书信:“本王向先祖项燕公与叔父项梁公的在天之灵发誓,倘若你利己率领军队首先撤退,给本王向南阳贼军报仇的机会,本王绝不出兵追杀于你!倘若你利几执迷不悟,坚持要继续守卫营地,或者是与南阳贼军一同撤退,甚至是给南阳贼军殿后,本王绝不饶你!汉王项康!”
写完了这道书信,项康还又亲手在这道书信上盖上了自己的玉玺,然后才把书信交给陈平,吩咐道:“派一个口才好的使者去和西楚贼军联系,明白告诉利几,这一次本王只想找南阳贼军算帐,他如果聪明先跑,本王一定兑现诺言不去追杀他的军队!他如果执迷不悟,坚持要给南阳贼军陪葬,一切后果由他利几自己负责!他的家人以后也别想幸免!”
陈平答应,赶紧从自己的麾下挑选了一个能言善辩的使者,对他面授机宜,让他立即前往西楚军营地与利几联系,劝说利几抢先逃命不要给南阳军陪葬。项康则又飞快派人传令汉军营地,让留守营地的后军立即着手准备火把及干粮,早早就做好了连夜挥师追击的准备。
因为汉军始终没有向西楚军营地发起进攻的缘故,即便是在两军交战之际,汉军使者也颇为顺利的进到了西楚军营地,向利几呈上了项康的亲笔书信,然后也不用多说,项康的信用本来就无比良好,又看到项康郑重其事的以先祖项燕和二叔父项梁的名誉发誓,利几当然是心中暗喜,知道项康食言背信的可能肯定极小。不过这样的事,利几当然也不可能直接答应汉军使者,仅仅只是向极力劝说自己的汉军使者挥了挥手,吩咐道:“知道了,你走吧。”
还是来看一看韩信这边的情况,因为准备最为充足的完善,弃营撤退之后,韩信和他的直属军队当然最先逃到了距离最近的叶县北门城下,还几乎是第一个冲进了叶县城内躲避汉军追击,所以汉军虽然也乘着南阳军匆忙撤退的机会,在追击战中大量消灭了南阳军的士卒,把南阳军败兵杀得是尸横遍野,血流积洼,也始终没有能碰到韩信一根毫毛。
然后也不出韩信所料,因为时间已经不够,还有保护叶县北门的南阳军营地难以迅速夷为平地,汉军的配重式投石机无法靠近叶县北门投石,汉军果然没有在今天就发起攻城,仅仅只是尽量消灭了野外的敌人,还连西面的西楚军营地都没有攻打,很快就撤回了营地休息。韩信也赶紧从叶县的南门出城,赶到南门外的南阳军营地与刘老三见面。
“大王,汉贼的投石机远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叶县这里不可能长期守住了,只有赶紧撤退,保住我们的军队,我们才有希望逐城坚守,赢得西楚王亲自率军来援的时间。”
这是韩信见到刘老三的第一句话,早就拿定了逃命主意的刘老三也没犹豫,马上就说道:“怎么撤?以项康奸贼的狡猾,不可能料不到我们会连夜撤退,肯定早就做好了追击准备,汉贼的兵力也远在我们之上,全力追击的话,我们就算能撤出叶县战场,也肯定会损失惨重,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臣下倒是有一个办法。”韩信沉声答道:“但是事关重大,得请大王你做出决定。”
“什么办法?这么难做决定?”刘老三问道。
“牺牲西楚军!”韩信压低声音回答道:“用计诱骗西楚军给我们殿后,给我们争取撤退时间。”
刘老三一听笑了,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决定的?利几又不是本王的儿子,牺牲他还用得着怎么犹豫?了不起就是本王吃点亏,收他做义子,叫他为本王尽孝就是了。说吧,怎么让本王的义子利几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