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早已失了声,只是盯着般若的黑色面纱,努力保持清醒。
“哟哟哟,瞧我摸到了什么,你有几个鳞脏呢?怪物?”般若在绫的耳边低语,话音刚落,塞在绫胸腔的右手五指并拢呈锥状贯穿了背部,并捏着一颗鲜红鼓动的鳞脏,不由分说将其捏碎。
般若笑了起来,鬼魅般浑浊且骇人的沉闷笑声,他把绫扔在地上,将手里稀碎的鳞脏扔在绫的面前。
“我现在还不打算杀你,你应该承受更多。”
般若转身向纱棘走去,抬起右爪优雅靠近。
“你这怪物!”
身后传来的大叫伴随着六根扇形击来的飞针,般若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跃在空中的香椛并不费吹灰之力躲过针丛。
只是一次呼吸的时间。
般若和香椛同时落地,只不过般若张开利爪缓慢且优雅地走向一旁的绫,而香椛,跪坐在地上,呆滞地大眼睛凝望着自己已无知觉的下半身。
“香椛腰部以下全部被摧毁,撤出战场吧。”
道恩撑着额头,满面惋惜和无奈,成像图中只剩下上半身的香椛和重伤的羽洸绫让他作为一个看着他们成长的医者而感到无法平定的失落。
剧烈的害怕和孤独无助传遍香椛的全身,除了腰肢传来的酸痛她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东西。白皙细长的双腿像冬天结冰的湖面,内里已然骨肉模糊。
“你们打着冠冕堂皇的正义幌子,来摧毁我们的生活,只是因为我们接受进化,并顺从它。而你们,因为这种弱肉强食的必然法则就要欺凌我们,杀伐我们。你们,才是怪物。”
般若抬起伸长的尖锐中指,像把弯刀一般高高抬起在绫的头顶上方。
往昔一幕幕回溯在香椛脑海里,母亲的死,父亲的虐待,禾音的愧疚,还有,绫的舍身救己。
“爱一个人,应该为他变得勇敢,而不是想留在他身边,就变得胆怯。”
香椛薄唇轻启,从袖口拿出那根最后的针,紧紧握在手心,撑住地面使劲浑身力气纵身跃起,刺向背对她的般若。
在黑般若回头挥出锋锐长指的刹那,被腰斩的香椛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颈,手起针落。
针尖刺入肉体,香椛松开了般若,摔在了废墟里。
“香椛”绫抬起头,向香椛爬去,表情痛苦且悲伤。
“你”黑般若捂着脖子,在快速移动中停了下来,并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慢慢蜕化成普通模样,浑身剧痛如虫群撕咬。
“就是现在!”纱棘领着柴江正冲向asa麻醉期的般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刀上撩,将其大卸八块,蕴有所有牺牲者的攻击,果决并迅猛。
般若如泥石滑坡般成了碎块,瘫在废墟里,连帽子都断成了两截。
“绫”奄奄一息的香椛只剩下半身,腰部鲜红的横截面上无数渴望自愈的细小绒须在空气中狂乱舞动,找不到另一根与之相连并合。
“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香椛拉紧绫的手,凝望着绫黑色湖泊般的双瞳。
“从小到大,我都很害怕别人和我走得很近,和我走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她们都太好了都愿意为了别人付出自我。”
“而我我喜欢你阿,遇上你之后。我开始想要好好活着,想要一直陪在你身边,只是远远看着你就好。”
“我只是个人类,所以,我不敢对不起我真的不敢”一行澈泪顺着香椛的眼角滑下。
“我只是想,在你身边。”
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悲痛压得绫失声凝噎,泪花溢了满眶。
香椛苍白的小脸弯起笑容:“对不起但是,其实挺好的起码现在,我是一个真正的女生了阿,我可以好好地喜欢你,一下吗?”
香椛抚上绫的侧脸,卑微乞求,双眸闪烁着光澜剔透。
““路边的野花很香。可她们是野花,香也没用,没用也香。”
“我很喜欢你,可惜是我,喜欢也没用。没用也喜欢。”
香椛轻揽绫的脖颈,凑到绫的唇边,像个孩子一般,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静静观望着着绫的反应。
她终是没有吻他,而是凑到了他泪珠滑落的地方,俏皮而穷尽不舍地轻吻他眼角的浅白疤痕,极轻低语。
“你阿乖一点要活着。”。
日落黄昏刻,撕心裂肺的哭喊刺穿了整个海岸线,泣不成声的哽咽游离在这火红苍穹。
那对天使般纯净的双眸褪去了神采,随风飘曳的长发在离别之际送来阵阵荼蘼香,那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