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鸦片既不是华夏首先发现,也不是第一个食用,却偏偏是最受其害的国家,被荼毒之深几至亡国灭种,甚至世界上唯一一场以鸦片命名的战争也发生在我们家里。
这种沉迷基因即使到了现代似乎也并未消除,否则怎么解释我们是世界上唯一有‘防沉迷系统’的国家?
把视线转回黄河大酒楼,在吴侬软语、琵琶琴瑟和商人子弟的奉承之声中,拥有沉迷基因的六位锦衣卫大爷已经面带几分酒意。也不知道灌醉他们的是美酒还是美人,又或是阿谀之言还是吴堡家族送给他们的‘土产’——黄金一百两。
随着一位家族骨干从‘茅厕回来’,酒桌上的话风在几位家族子弟的带领下忽然开始偏了节奏。
家族骨干忽然小心翼翼道:“几位大人,魏千……魏忠贤既然下去了,那想必东厂的日子现在也不好过吧?”
张江顿时呸的一声:“那些个阉人,平日里仗着皇上龙威竟然骑在我们头上,现在正是涤荡邪灼显我大明天威之时!”
家族骨干顿时‘哎’的一声拍在自己大腿上:“就在今日下午,还有几个太监谎称要去西安办事,从我们这里索取了不少孝敬!”
张江的眼睛瞬间一瞪:“今天下午?去西安办事?如今全朝的内官都被禁在京城,东厂早已瘫痪多日,何来外出公干一说?”
家族骨干道:“我们做小的,哪里敢多问,当时又不知道上面情形,自然只敢依照吩咐行事。”
张江摆摆手:“无妨,待我们几个到得西安,必定把那几个阉人捉了回京。”
家族骨干一脸惋惜道:“那是那是,只是可惜了那些金条子,白白给了这些破落的。”
张江听到‘金条子’三字立刻一亮,用眼神瞥了一眼身旁的手下,这手下显然也是个伶俐人,立刻问道:“既然现在知道了是假借公干,怎么不派人去捉了他们回来!”
家族骨干做出一副被吓坏的表情:“我们只是民间百姓,怎么敢去捉宫里来的人。”
这锦衣卫又道:“本地知县呢?”
此时‘恰好’有外席的陪客来报:“知县不胜酒力,适才醉的不省人事,被送回府里去了。”
家族骨干见状,低声道:“几位老爷,实话讲,这位知县老爷实是窝囊,他是万万没有胆子去向几个太监问罪的。”
那锦衣卫看看张江,又问道:“他们来了许多人?致使知县胆怯如此?”
家族骨干道:“哪里有许多人,不过四个孱弱太监和两个女人罢了,且都是手无寸铁之辈,知县只是心里怯懦而已。”
张江忽然挺身站起:“酒足饭饱,我等还有要紧公务在身,就不在此留宿了!”
几个手下心领神会,一起腾身站起,只是皆已喝至半醉,个个身形不稳脚步踉跄。
家族骨干见状,身体做挽留状,嘴里却说道:“几位的马匹都已喂好,随身草料和水袋也已补满。”
马震山和杨金胜在黄河大酒楼的顶层看着锦衣卫一行六人打马出城,嘴边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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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路上。
周三娘哼哼唧唧道:“爷,咱们休息一会儿再赶路吧,今日走了一整天,这脚上都是水泡了。”
何顾看看众人,铁匠五人倒还好,周三娘和白小鱼这几个女人个个满脸苦色紧咬牙关,显然都已经到了极限。别说她们,就是何顾自己的双腿现在也仿佛灌满了铅似的,全身上下挨了一顿鞭子也似的火辣辣的疼。
马车承载已经十分极限,只能两三个人轮流上车休息一会儿。本来也不至于辛苦成这样,可何顾几人从早上起来一直到现在几乎全程没歇过脚。
犹疑片刻,何顾道:“找个背风的地方歇一下脚,顺便吃点干粮再走吧。”
他们停下了,可六匹快马却已经出了吴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