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依旧着急不迭:“即便不屑此功,也应当场斩杀,刚才贵部蔡头领还领着这鞑子转来转去,我部虚实尽在此贼之眼……”杨嗣昌表情忽然凝固,片刻后才渐渐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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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五百名鞑靼骑兵,就在数十里外官道上,几名鞑靼将领正争论不休。
副将吉力尔道:“这支明军有些古怪,人数又两万之众,我们不应冒进,还是即刻报于大营金主决定方为上策。”
参将巴克什道:“不可,前番作战不力者已多有惩戒,明军虽虚有两万,我部乃精锐骑兵,定可一击而溃,独占此功方显我蒙古二旗之勇!”
为首一人阔口裂腮,身体健壮如熊,一蓬乱糟糟的胡子长的满脸都是,正是总兵呐格奏,他此刻默然不语无法做出决定。跟后金出征明朝关内,蒙古二旗两部面临的会是荣耀还是覆亡,只在旦夕之间。
这里的两千五百名骑兵,是两部的半成男丁,若不小心一战皆没,或是因战获罪,那对自己的本就贫瘠的部落将是灾难性的打击。
一个不能征战的部落,在皇太极眼里是没有价值的,自己的族人也许会沦为辽东汉人那样的奴隶。而本次入关,前番已经连战连捷,此时应该四出劫掠以使部族富足方为上策。但附近最富足的只有固安县城,那里却在一夜之间忽然冒出来一支明朝的勤王军。
若是前番所见的明军,那呐格奏不会有丝毫犹豫,可这支明军听探子们的形容,实在是有些古怪,这令他不得不倍加小心。
正犹疑间,外面忽然来报,斥候头目回来了。总兵呐格奏眼眉微微一挑,这名斥候历来伶俐,本次迟迟不归,还以为他已经凶多吉少,没想到竟然平安归来。既然回来的这么晚,想必定有所获,于是立刻道:“让他近前搭话。”
片刻后,被何顾放回来的那鞑子兵急匆匆打马而来,至近前翻身下马跪地答道:“首领,前方固安城下有一支敌军扎营,马车辎重绵延数里不绝,且城内防守空虚,定可一战而下,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啊!”
呐格奏狐疑道:“前番已有探子报来,说有明军两万,此事可否属实?”
鞑子兵道:“不假,但多属行商马夫,所配不过单刀一柄,战力形容虚设。另有三千明军扎营于城北,更加不足为虑。唯令人生疑者,不过西北官道上奇装异服者,但其人数不过数千,且同前番明军一样畏战怯弱,一战定可击溃。”
呐格奏眉头微微舒展,问道:“这些奇装异服者,并未与之交手,何言怯懦?”
鞑子兵从怀里摸出一包银子,道:“小人误撞陷阱,被那些异服者抓了去,那异服长官见了不但不敢加以斥责,反而倍加小心安抚,还赠与小人十两银子一包,以求包庇!长官尚且如此,旗下之兵安能战之?”
旁边参将巴克什插言道:“首领,我们动手吧,迟些便要被别人抢了去,马车辎重近万,骡马牲口数万,若此战功成,便是本次入关第一功劳!”
呐格奏也动了心,且不说固安城内有多少财物粮食,只说这近万马车和几万匹牲口……如果能得到这一批缴获,自己的部族立刻便可找回祖先的荣耀!
“饱餐战饭,务求一击而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