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节筼
喀准备离开依傌河畔的训练场时,新来的一群外地的蓝眸族少年正和总教头苍及其他塬的少年们交谈着。人群靠后的一个少年,主动和喀打起了招呼。
少年说:“我们来自岦,属于帕帕山脉北端几万里远的坎州。我叫筼。”
喀说:“我叫喀。”
筼说:“这里都是你们塬的人吗?刚才比赛的那两个人好强大。”
喀答道:“哦。他们一个叫作竻,是我们塬的人。另一个是穹奇山脉南方八千里外的洱川来的,叫樨。”
筼说:“他们好像水平相当。我看他们都没有使用天赋异禀。”
筼是指每个蓝眸族人除都有的窜跃外的另一个天赋异禀。
喀说:“这只是一般的比试,不是正式的比赛,所以,大家基本不会把招式用尽。”他看出筼非一般人,身上暗暗透着战意,笑着问:“你要和他们进行比试吗?”
筼也笑了,说:“会的,不过,现在只想看看。”
一个少年忽然喊道:“听,什么声音?”
此时大家都有了感觉,停止交流议论,凝神细听。
蓝眸族人基本上都靠狩猎为生,耳目灵敏。他们听到,训练场南面很远的地方,传来轻微却是十分密集的沙沙声,并且判断出,那是树叶被摩擦摇晃发出的声音。是什么?
声音在迅速靠近,密集而广泛,很快由不易细辨的沙沙声变为清晰的哗哗声,在人们不及反应之际,突然出现在上方空际。
人们惊悚地抬头望去,一条条黑影,约三尺多长,黄麻藤般粗细,身体呈弓形,不停地弹动着,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从训练场上方飞跃掠过。
樨说:“是蛇。”
筼说:“是蛇。竟然是会飞的蛇。”
或许是蛇们没有想到这里会被开辟成训练场,所以出现一片诺大的空地。它们整个队伍的飞跃是连贯的,行进是连续的,后面的覆盖碾压着前面,根本停不下来。于是,数千数万计的蛇从上面坠落下来,像正在下着一场蛇雨。这样,难免有一些就落到训练场里面少年们的身上。
看到外地来的蓝眸族的少年们似乎有些异动,喀急忙喊道:“不要妄动。不要打死它们。”
随即,他指挥着人们撤离到训练场的边缘。
这时,整个训练场已经完全被蛇覆盖。天上还在不断地坠落。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蛇,很快找对了方向,继续前行,穿过训练场,爬上对面的树。
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蛇爬到树的最顶端,尾部缠住树枝,迅速
压缩身体,然后猛力一弹,整个身躯便飞了出去;十几米远后一落,然后再这样一弹。由于蛇群的数量巨大,场景十分壮观。
看到来自洱川和坎州的少年们满眼惊奇,喀解说道:“这种蛇叫‘飞弓印花’,是穹奇山脉南麓一片乔藤雨林的主要蛇种。它们只在那里过冬繁衍,天气变暖的时候,留下幼蛇,迁移北方。这就是飞弓印花蛇的迁移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是满脸疑惑地说:“飞弓印花蛇迁徙的时间应该更晚些,怎么提前了这么多时间?而且,它们迁徙的路线,因该是依傌河东岸,今年怎么跑到依傌河的西畔来了?
筼问:“你刚才喊不要打死它们。为什么不能打呢?”
喀继续解释道:“飞弓印花蛇算是对人类比较友好的一种蛇了,迄今为止,还从未听说过这种蛇伤人的事件。当然,这由几个方面的因素决定的。首先,穹奇山脉南麓的那片乔藤雨林虽然地广树密,我们蓝眸族人却是很少进去;第二,飞弓印花蛇是生活在树上,特别是树冠上,基本不落地;三,它们的食物是树上的各种虫类,包括一些飞虫,如:蚱蜢、飞蛾、蝴蝶等,还有爬上树同样捕虫的蜥蜴、四脚蛇等。它们生活繁殖的那片雨林,树藤混生,因为枝繁叶茂,常年碧绿,所以许多品种的蛾类、蝶类也选择那里作为繁殖地,如果没有飞弓印花蛇,可能就要虫灾泛滥了。可以说,飞弓印花蛇算是那片树藤雨林的森林卫士了。”
筼:“如果这样,你说的飞弓印花蛇岂不是要繁衍成灾了?”
喀:“自然有时是很神奇的。那片雨林也产生了一些专有的鹰类和大鸟,主要捕食飞弓印花蛇,如:雨林蛇鹰、红羽蛇鹫等。”
樨插话问:“飞弓印花蛇有毒吗?”
喀说:“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