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少年勇士们还没有清理完毕战场,便有人指着半峰南面通天燃烧的火雾,音带惊悚地喊道:“那是什么?”
只见半峰南面的火雾之中,不知从何时起,无数颜色更耀亮一些的像是飞禽的影子在飞舞着。这些飞舞着的影子体型并不是很大,相对于身体的长短,翼展很是开阔,应该是飞翔能力很强的什么禽类。
对面的火雾大体呈不规则柱形,犹如被看不见的器皿笼着,并不外溢漫延,使得里面飞禽的影子得到了约束,上下急速地翩舞着,像是急着要挣脱牢笼。
有少年震惊地问道:“那是些什么东西在飞?”
另一少年疑惑道:“像是鸤鸦。不过,它们怎么可能在火里面飞?甚至就是火构成的?”
少年们还在惊奇地看着,陡然间,那些飞禽的影子离开火雾,成群结队,形成一条亮丽的彩练,闪电般展开,向着他们这边铺卷而来。到了谷地上空的时候,忽然分为两股,一股坠向谷底,一股继续朝着少年们的方向伸展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少年勇士们目瞪口呆。两边距离太近了,那些飞禽的影子的速度又快,念头一闪间就到了他们头顶的上空。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变的对策,只能眼巴巴地仰望着天空,等待着不知是“福兮祸兮”的降临。
飞禽的影子如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又似一朵朵跳跃的火花,在少年勇士们的头顶盘绕,形成一个巨大流动的涡旋;而飞禽影子形成的彩练源源不断,好像无穷无尽。涡旋在不断增高着,直入夜穹,不知所终。在仰视着的少年勇士们的眼里,涡流的中间就像一个隧道,深邃到不知通向哪里?
此情此景绚丽壮观,却极可能充满着未知的险恶。
喀望着空中,不无担忧地自语道:“这是些什么?它们要干什么?”
筇同样看向空中,不解道:“像是鸤鸦。它们是火形成的吗?为什么这样虚幻,像是没有实体的样子?”
喀说道:“火焰形成的鸤鸦?这些鸤鸦在上空盘旋想要干什么?咱们总不能一点防范不做,就这样被动地等待着吧?”
铭说道:“趁着它们还在天上飞舞,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呆在这里不动,肯定要比我们离开更加危险。”
喀说道:“好吧。加快速度,归拢伤员,撤离这个地方。”
少年勇士们顾不上疲劳,迅速动了起来。他们将不远处的辎重队伍带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死伤者抬上短翼双峰驼,开始撤离。他们根据筇的提议,选择先绕到山的背面去,然后另做打算。
喀看着短翼双峰驼队伍说道:“原先觉得你们带着这支辎重队伍会影响行进和战斗,现在看来,用途太大了。”
铭说道:“出征前我们绝没有想到,伤亡会这样大。本来运输食品和器材的短翼双峰驼,最大的用途竟然是乘载伤员了。”
急速撤离的少年勇士大队很快就走出一段距离。忽然行进着的队伍中一片哗然,人们纷纷回头望去,很多人甚至停止了脚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知何时,由火焰鸤鸦形成的彩练已经完全纳入涡流,此刻它们正急速盘旋着俯冲向地面。由于鸤鸦极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下端穿透树林,坠向地面。奇异的是,火焰构成的鸤鸦并没有燃烧树林,在接触到地面后,鸤鸦也随即消融不见,像是被地面如海绵吸水般收了进去,无声无息,了无痕迹。
因为相隔着一段距离,那火焰鸤鸦形成的涡流又只在他们刚才停留的那个地方从上空向下旋转,丝毫没有危及少年勇士们的迹象,所以,他们都止住了脚步,充满惊奇地观望着。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最后一只火焰鸤鸦倏然没入大地,前方随即被夜色吞没,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少年们愣了愣神,有所感觉地向半峰南面看去,那里的火雾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也是黑乎乎的一片,衬着天空,隐约印显着半峰的剪影。
寂静,一片寂静。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
有少年喊道:“要不要点起火把?”
喀想了想,觉得不应该再发生什么危险,便应道:“点起来吧。”
很快,火把的光亮连成一片。少年们脸上惊讶的神色还未完全褪去。刚才的一幕太过震撼,他们相互对视着,没有人说话。
喀、铭及筇等人经过简单商讨,决定就地宿营,等待天明。他们认为:刚才那神奇甚至是神秘的由火焰鸤鸦组成的彩练及后面形成的涡流,既然没有伤害少年勇士们,又已经消弭不见,那么现在更不可能对少年勇士们形成伤害。何况,半峰南面的火雾也已经没有了。他们还担心嘎嘎族人留有余孽,所以,想等明天再去一探究竟。
由于对昨晚诡异的火焰鸤鸦,也包括对嘎嘎族人及快如闪电不见其形的魈魆心存忌惮和怵惕,喀、铭等一干少年勇士们的头领,并没有安心地休息好。天一透亮,包括簏和枭等十几个人便招呼到一起,朝昨晚那些火焰鸤鸦没入的地方走去。因为天已透明,他们只是微略谨慎,并不惧怕什么。距离不远,很快就到。随即,令人深感不可思议的一幕情景,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昨晚的战场,遍地的鲜血残肢,几百具嘎嘎族人的尸体,现在统统什么都不见了。若不是大片倒伏的青草,无数凌乱的带血的箭矢兵器,还有蓝眸族人对方位地域无与伦比的天赋感觉,让十几个少年头领坚定地确认,这就是昨晚浴血厮杀的地方,他们会真的以为走错了地方。
“怎么回事?那些嘎嘎族人的尸体到哪里去了?”
“是被昨晚那些火焰鸤鸦给熔化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都不得要领。
喀看向山下谷地,说道:“我们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