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路行进经历了数次和嘎嘎族人的战斗,并且战斗残酷而激烈,但知道了瓮是夏族和蓝眸族勇士牺牲人数最多的战场的时候,刚刚到达瓮的少年勇士们还是即紧张又期待。紧张是由成年勇士们对战斗的惨烈程度的描述带来的;期待则是少年勇士们因为过去数次战斗的胜利而产生的自信,从心底油然自发。
这一点,蓝眸族少年勇士们的感受尤为深刻。通过自己的战斗,证明嘎嘎族人并没有那么可怕。因此他们不明白,成人勇士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牺牲?看到自己被安排在成人勇士后面保护起来的营地,心中略感不服。他们渴望战斗,希望通过战斗证明自己。
因为少年勇士们没有成人勇士们那么兴奋,晚上的篝火晚会陆陆续续回来的就早。毕竟是连续行进数日,从上一个成人勇士的营地到达的瓮,因此,还是很疲惫的,一些人就早歇息了。不过,也有几个人由于各种原因难以入眠,比如喀。他们走出自己营房的时间各自不同,但有默契般,都穿过了成人营地,下山向瓮口走去。
地面上篝火晚会的余烬还未完全熄灭,在星光下冒着屡屡细烟。风过时,有火星飘起,烧烤的余香也随风混入嗅息,勾动着路过者的食欲及对美味的遐思。
喀出来的较晚,但向瓮口方向走出的较远。营地已经远远地在身后了,若干照明用的火把光也被黑暗吞噬,不仔细辨寻的话,很容易马虎过去。
喀走得不疾不徐,正闲思遐想间,忽然觉得很远处像是有个人影。他弯腰低头,脸颊几乎贴到地面,将那个影子衬向天空。这回可以确定了,那是一个微低着头的人的侧影,看着觉得熟悉,像是筇。
喀疑惑:他在干吗呢?
便在这时,他左面方向山上,陡然有尖厉的声音响起,是示警的号角。也在这时,前面的人影冲着自己的方向骤然蹿起,竟然是瞬间启动了天赋异禀。
这时看得清楚了,果然是筇。
筇向回蹿跃了没几步,便发现了喀。他并没有减速,远远地冲着喀喊道:“快,快,嘎嘎族人来了,不计其数。”
喀随即也启动了天赋异禀,向回蹿去。他和筇都不是担心嘎嘎族人会追赶上自己。他们紧张和焦灼的是:因为今晚的篝火晚会,成年勇士们都睡得熟了。夏族那边不知道怎么样?蓝眸族这边肯定是毫无防备。
喀边跑边想:夏族哨所的号角已经响起,他们应该迅速就能进入战斗状态。希望能给蓝眸族成人勇士们赢得哪怕是仓促一点的迎战时间。
喀不知道的是,无论此刻他焦急的程度怎样,相较于筇,肯定是相差了数倍不止。因为,他没有筇那样深刻的感受。
筇早于喀半个多时辰就出了营地,而且中途没有停顿,步伐的速度也快一些,因此很早就来到了瓮口的地方。他想看看,和嘎嘎族人的战场为什么不放在瓮口的外面?
其实,是他心急了些。像他事先预料的一样,夜里外面的旷野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一如所有的深山老林,野兽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既然什么都看不见,那么出于一个优秀狩猎者的职业习惯,在转悠了很大一圈一无所获之后,向回走的时候,他开始欣赏起各种夜间活动的飞禽走兽的鸣啼和吼叫,判断着都是些什么动物种类?哪些是熟悉的?哪些陌生,是第一次听到?
回到瓮口的时候,不经意间一种细微连续的声音隐约传来,细一辨听,确定了那种声音的存在和方向。是风?他感觉一下:没有风刮。是大群的野兽?他低着头,仔细聆听着,想要分辨明白。因为有天赋异禀及有着对黑夜像此时活动的兽类一样的适应性,他并不担心任何野兽的靠近和追赶。
喀看到的就是他此刻的身影。
筇全神贯注,仔细辨别,逐渐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一,来的是比人类体型要大一些的不明动物;二,它们难道像人类一样用两肢行走?三,它们数量惊人,有连绵不绝无穷无尽的感觉。
筇相信自己隐匿和蹿跃的能力,所以即便此时,也没有逃跑。他选择和对方无限接近,想彻底弄明白来的究竟是什么动物?当相距近百米,借着对方队伍中的火把大致看清对方时,筇顿觉血液直冲头顶,脑袋都大了一圈,后背却嗖嗖浸出了冷汗。这时,一侧高崖上夏族哨所的示警号角响了起来。他想都没有想,直接启动了天赋异禀。
筇飞速地蹿跃着,一面想:怎么会有这样多的嘎嘎族人来到瓮地?嘎嘎族人怎么会选择在夜里进攻?
示警的号角惊醒了夏族营地的勇士们,也惊醒了蓝眸族的勇士们。但他们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而是听着一阵阵的号角,脸上满是狐疑: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吹响了号角?
所有人都听得出号角声是从夏族的哨所发出的。
蓝眸族的勇士们互相询问着:“夏族哨所值守的人也参加我们的篝火晚会了吧?而且还喝多了。”
即便是夏族长老暕,蓝眸族十长老苧也是满腹疑惑: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哨所的号角在这个时间吹响?是不是误会?但不管如何,身份职责所在,他们不敢大意,必须要弄清事情的原委。
他们分别从各自的营地起身。暕是向夏族的哨所赶去;苧则是到了蓝眸族营地的前沿,向黑魆魆的瓮口的方向聆听着、眺望着。
不过,旋即,他们都听到了在瓮腹地飞速向回蹿跃着的筇和喀的呼喊:“嘎嘎族人来了!嘎嘎族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