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娅撸,娅佐陡然一个激灵,霎时清醒了,目光向所有的酒坛扫去,似要判断哪个里面还有剩余?——别给娅撸占了便宜去。
此时的娅撸,眼里哪里还有娅佐?它甚至眼睛都不用,完全靠鼻子嗅,就朝着一个酒坛走了过去。
娅佐真的清醒了,脑海中产生一个问题:娅撸怎么跑到这边了?它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按照嘎嘎族人的规矩,划分了各自的进攻和占领地区后,也就等于分割了胜利果实。至于占领区里胜利果实的丰厚程度,各由天命。所以,娅撸应该呆在它们占领的那片区域才对。
这也是为什么娅酋没有上矮山顶的原因。
此刻的娅撸也顾不得其它了。寻到的酒坛馥郁醇香,抱起咣一咣,坛底溅起水花,有哗哗的流动声响,而气味越加浓厚。它举坛仰脖就往嘴里倒。
娅佐刚压下去的酒劲,陡然一股脑儿的顶了上来,气血冲头,火冒三丈:这是要强行抢夺嘎嘣部落的战利品吗?
它窜上几步,推了娅撸一把。
“咣”的一声,娅撸手中的酒坛落地,摔了个粉碎。
酒刚喝到娅撸的嘴边,流进嘴里一丝丁点儿。它舔舔嘴唇,意犹未尽,保持着抱酒坛的姿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娅佐怒目而视。
娅撸可算明白过来了:自己侵占了人家的战利品。不过,至于直接动手吗?它摸着脑袋,瞬间向前回忆了一百年,愣是没有想起自己何曾被人这样欺负过?
娅撸怒了,朝着娅佐冲了过去,两人厮打了在一起。
娅撸和娅佐可都是嘎嘎族人顶尖部落的首领啊,都是指挥手下打架战斗,记忆中根本没有自己亲自动手的经历。可是,嘎嘎族人骨子里自私暴烈的劣根性,使得二人为了坛底一点剩酒,瞬间暴怒,大打出手。
嘎嘎族人出手没有轻重,不打则已,只要开战,就是生死相搏。因此,娅撸和娅佐一上来就是狠手死手,招招夺命。实际上,它们就是这样厮打的。不过,事后唯一值得各自庆幸的是,它们的家族已经无数代养尊处优,它俩更是出生成长于这样的家庭环境,自小就没有过拼死厮杀的经历,无论本能、反应、技巧及力道,都早已退化到爪哇国去了。因此,它俩怎么打都打不死对方,重伤都不能。其实,看看它们肥胖身体的扭动,笨拙的肢体动作,就知道两人厮打的结果会怎样了。
娅撸是崩最大部落的首领,它在崩的地位可不是虚有可无。嘎嘎族人没有繁文缛节,见了它不必弯躬曲膝,但在心中对它的尊崇和敬畏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尽管周围都是嘎嘣部落的人,它们的首领又是其中打架的一方,但就是没有人敢上前帮助娅佐一把。也幸亏是这样,不然分分钟,娅撸就会被撕裂成不知道多少份儿?
神秘女人骑着她的盘角斑纹麋登上了矮山顶。这时,她的脖颈才左右转了一转,向南向北各看了一会儿。而后,驱动着盘角斑纹麋向北面夏族的营地走过去,左转右转,竟然是朝着夏族酿酒的地方去了。走着走着,随着酒味的加重,她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但微锁的眉头又显露,她的心中充满疑惑。
娅撸和娅佐都没有了劲儿,对面坐在地上,眼睛瞪着对方,喘着粗气。这时,屋内的光线陡然暗了下来。扭头望去,一个巨大的黑影挡在了门口,是盘角斑纹麋。它俩登时经愣住了,反应迅速,爬起身来,低头躬身,站在了原处,原本粗喘着的气都收敛起来。
神秘女人在盘角斑纹麋上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右手向后拍拍盘角斑纹麋的屁股,让它四腿跪卧,用手里的骨杖柱地,从盘角斑纹麋的背上滑了下来。
她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站在门口向里面四下打量着。最后,目光落在诸多散乱的酒坛上。
这个时候,如果谁斗胆抬起头来看到她的神情,会惊讶地发现,尽管表面上古井不波,平静如常,但细心观察,她的嘴角在微微颤动,眼睛也蒙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雾。
这个嘎嘎族里的异族女人是谁?此刻,是什么触动了她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