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点了点头:“觉华岛这个位置很重要,可以与宁远犄角相依,且与长生岛遥相呼应,下官的意思,辽西防线至少要前移到觉华一线,水营方面,辽南可以支援一些,也可以派人参与城堡地修筑,此次建奴四万大军下辽南无功而返,金州、铁工城的堡垒是发挥了很大作用地。”
“金州城的形貌,确实有些特色,”孙承宗点了点头:“此事我们可以再议,另外还有第三种战策,就是在中左所、大凌河、小凌河,以及广宁左屯卫,也就是锦州,广宁中屯所松山一线,构筑锦州防线,这里距离义州、广宁都不远,可以给建奴比较大地压力。”
“能给建奴多一些压力,自然更好,”李彦想了想道:“其实不用设置那么多堡垒,要是在锦州筑城,以一员大将死守锦州,建奴便不能随意进入辽西走廊,但是锦州的补给难度也会很大,而且很容易陷入被围地状态,非大将不能托付。”
在于孙承宗的交谈中,李彦发现这位后世评价守辽有方的官员倾向于建立一条由锦州而宁远,再到山海关的宁锦防线。
从防守态势来说,这条设想中的宁锦防线确实比较完备,锦州在前,宁远居中,最后面就是山海关,三者相互呼应,连成一条直线,建奴想要进攻山海关,就必须拔掉锦州、宁远这两颗钉子。
事实上,参谋部反复推演的结果,最佳选择也是这条宁锦防线,以宁远固守,以锦州威胁义州、广宁,可谓攻守兼备。
但是,好的选择是一回事,执行能力则是另外一回事,李彦对辽西军的战力始终不抱太大的希望:“不管何处立城,关键还要有一支强军,才能守得住城池。”
“这是自然,”孙承宗点头说道:“这次来辽南,就是想看一看复辽军的军容,听说大虫江之战,复辽军野战胜了建奴,很不容易。”
“只是势均力敌罢了,而且还占据了有利地形,若不是这样,最终的结果还很难说,”李彦笑了笑:“下官不敢自夸,复辽军的战斗力在大明称得上强悍,但是同等数量的情况下,步兵与骑兵对抗,不利因素太多,所以我军应当尽量避免和建奴野战,只需凭坚城,用大炮,自然能使建奴难以寸进。”
孙承宗凝重地点了点头:“本官记下了,只是以复辽军的强大,也不能同建奴野战?”
“也不是说不能,”李彦指着沙盘给孙承宗说起大虫江之战的具体情况:“如果是遭遇战,复辽军会处于比较不利的局面,不过哪怕只有一个营,一千多长枪兵构筑的长枪阵也不会轻易被冲垮,只要三个营在一起,长枪、火铳列阵,同等兵力,建奴休想冲开,即便是他们有兵力上的优势,要想打垮复辽军,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
铁工城保卫战、大虫江之战、镇江堡防御战,这几战面对的都是建奴的主力大军,又展示几种不同情况下的作战方式及效果,对于明军来说,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由此可见,对明军来说,最有利的还是凭城坚守,就好像铁工城一战,战果要远远超过大虫江之战,而且自身的伤亡还少。
当然,复辽军战史中最辉煌的胜利依然还是第二次金州之战,复辽军凭着矮墙外面的障碍阻挡了建奴骑兵,然后集中火炮与火铳,给了建奴惨重的杀伤,这样的作战方式,某种程度上与镇江防御战比较类似,镇江之战所取得的战果,也要超出铁工城一战,直接迫使建奴无力渡江。
孙承宗随后在金州停留了三日,先后参观了金州城,以及铁工城的城堡,并参观了复辽军的训练,以及一次实兵演练,对辽南的城池与军队,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当孙承宗得知登州也有一营这样的强兵,并在金州保卫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以后,又改道前往登莱,检阅了沈有容的登州
毫无疑问,登州军虽然比不上辽南的复辽军,可能只有沈有容的亲兵营能够与辽南的精锐抗衡,这些都让孙承宗对登莱的练兵方式大感兴趣。
私下里,孙承宗与李彦讨论过辽西军的训练问题,李彦的理论就是兵贵精而不在多,广宁十万大军,面对建奴望风而逃,当初金州只有一个营,临时编了两个营,加上登莱增援的一个营,充其量只有四营战兵,一万多人,就让建奴大军碰壁而还,还留下数千的伤亡。
至于孙承宗有意引入辽南的练兵方法,而不是兵战俱乐部这一体系,李彦也没有什么意见,孙承宗毕竟不是沈有容,作为朝中仅有的几位大学士之一,孙承宗的地位无疑是相当尊崇的,他是断然不会过于依赖别人的。
天启二年六月底,孙承宗在亲历辽西、辽南与登州以后,回转京城,立刻上疏驳斥了王在晋以重关,守山海的战策。<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