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人们自动的分开了一条道路。
却又见一个少年,按剑进来,道:“叔祖父呼我父亲,所为何事?”
父亲……
朱俊杖瞳孔收缩,看着这少年……
少年肤色有些黝黑,十一二岁的样子,个子颇高,面带冷峻之色,双目如星。
他踏步进来,顾盼有神,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杀气。
这像极了,后世某些战乱之地的童子军,一群经历了战火的孩子,比成年人还狠,比任何人都凶。
来人……正是朱载墨。
朱载墨手松开来了刀柄,而后,双手抱拳,作揖:“朱载墨,见过叔祖父!”
朱载墨……
是……皇孙!
“是你……”
朱载墨含笑:“没错,是我!”
朱俊杖,此时此刻,只想去死。
皇帝是不是昏聩,他不知道。
太子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样,横扫大漠,他也没有亲眼所见。
可是……他看到了朱载墨,这个少年,从天而降,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朱俊杖身子摇摇欲坠,他在这个孩子身上,依稀看到了某些人的影子,是……太祖高皇帝和文皇帝!
一股悲凉,又自他的内心深处升腾而起,他哭了,接着,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输的不冤枉,不冤枉,这是上天要亡我!”
朱载墨目中冷静,道:“来人,拿下代王府七十九口人,押解京师,请陛下治罪!”
将士们再无疑虑,有人冲入了王府后园,有人将朱俊杖绑缚出。
朱俊杖的二十九个儿子,一个个被绑出来,个个吓的身如筛糠,浑身颤抖,一见到了自己的父王,便一起大哭:“父王…………父王……救我……”
朱俊杖五花大绑,他昂着头,要表现出一点天潢贵胄的尊严。
可听到了自己的儿子们呼喊声,他终又垂下了头,仿佛……又一次,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徐鹏举拿着毛笔,将毛笔的毛尖在自己的舌头上舔了舔,自己的口水蘸了墨,湿润了毛笔笔头的坚硬,而后,他取出了一份簿子,认真的记录:“徐鹏举炸开王府;方正卿首擒代王。”
没曾想,朱载墨站在他的身后,扬手,给他后脑一个暴栗子。
徐鹏举忙是捂着后脑勺,超凶的回首,等见到了朱载墨,他面上的狰狞像冰山一样的融化:“殿下……”
“写详尽一些,多写写正卿降服代王的事。”
“噢,噢。”朱载墨提笔,低头,很认真的歪着脑袋,开始搜肠刮肚。
“现在,传令下去,王府之内,封禁后院,一切代王家眷,都等陛下的旨意处置,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轻易惊扰。我等驻扎前院,正卿,我们去巡视一番,看看附近还有没有贼子。”
“噢。”方正卿很服气朱载墨。
表哥做事有板有眼,处处都有章法,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好。
虽然……他把自己的房子……
一想到房子,他心里就有一点点的难受。
………………
大同府镇守乃是昌乐侯邱静。
邱静在此刻,认真的端详着一份诏书。
他觉得这份诏书过于古怪,这是守城的守备官送来的,说是正德卫奉旨入城驻扎。
有了圣旨,而且这正德卫一看就是禁卫,个个不凡,谁敢不放他们入城?
可问题就在于……
守备官没有见识,并不代表,邱静没有见识。
太蹊跷了。
这正德卫,是什么东西……噢,对了,监国太子殿下,曾有一道命令,是让皇孙去小五台山狩猎,好像……就是这正德卫随行的。
既然如此,正德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有皇帝的旨意。
正德卫离开京师的时候,皇帝陛下,不是在巡行保定府吗?
难道……是矫诏?
一想到如此,邱静就觉得自己要原地爆炸了。
他努力的用手摩挲着圣旨……
不错,圣旨的纸张没有问题……
这字……似乎也是待诏翰林最纯正的‘台阁体’,可谓有板有眼,一气呵成。
他拿出了放大镜,在字里行间之中,不断的搜索。
最后,放大镜落在了印玺上头。
哎呀……
真是奇了。
这大印,居然也看不出丝毫的问题。
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如此手艺,再者说了,圣旨,谁敢伪造啊?
这样一想,邱静开始陷入深思,他有些怀疑人生,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侯爷,侯爷……”却在此时,外头,有人匆匆而来。
“侯爷,大事不好了,正德卫入城之后,直奔代王府,拿了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