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由校对付士绅与权力的重新分配,只有两条大的方向道路可以选择:一是向士绅放权,成立类似议会的机构,鼓励地方成立团练,正式承认士绅们的地位,将他们窃取的东西付予合法性。此类好处甚多,成效极快,是王朝续命的极佳选择一一当然也只能续个数十年命而已,即使此举使政府渡过了统治危机,最后也迟早会被日益强大的地方推翻,如东汉末年与晚唐一般的局势。
二是集中权力,再次中央集权,打击士绅,汰他娘的:大士绅抄家灭门,小士绅驯服为犬马。朱由校更中意这个,但难度太大了,一不小心让南方士族、海商(贼)和北方军阀、晋商“一所悬命”,来个下克上了,使政府直接垮台毙命的可能性更大。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指出:国家是一种表面上凌驾于社会之上的力量。国家的特点之一就是拥有公共权力,为维持这种公共权力,就需要公民缴纳费用一一税。而财政就是国家为维护并依靠它所拥有的公共权力,强制地占有一部分社会产品,从而从整个社会产品的分配中独立出来的种以国家为主体的分配活动。
而现在,大明连税都收不上来了,整顿财政,和权力重置就更难办了。
改革是要废除或局部的改变旧秩序,建立一个新秩序,但在旧秩序灭亡与新秩序建立之前有一段空档期一一无秩序时期一一再坏的秩序也好过没有秩序。
压迫的秩序,剥削的秩序,必定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但在17世纪这是空谈。而且大明现在真的不一定能撑过空档期。
无论先辈们造出的基石有多么地坚固,一旦后人们不去翻新,迟早都会崩溃。当一个国家在走下坡路、立于深渊之前时,需要有一个人坐到驾驶位上去,勇敢地踩一脚油门,或刹车。朱由校想作后者。
朱由校就这样一边看着枢密院年轻官员们,一边思索着。
而众人都是第一次离皇帝、皇权这么近,他们很是紧张,低头着等待皇帝的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