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此,如今的赢高,有着超于常人的洞察力。
王贲当然听出赢高话里的弦外意,走到身前,手抚着他的肩膀,四目相对,郑重地说道:
“公子过虑了。”
“想我王氏一族,承蒙始皇帝陛下隆恩和信任,为了大秦,千军万马,刀枪箭矢丛中,出生入死,何曾有过半点犹豫。”
“之所以急流勇退,实在是我们身为武将,对于文官的内政事务,才疏学浅,不敢耽误贤能之士上升之路,也不愿在宫廷内斗中,空耗余生。”
“但保护公子,老夫责无旁贷。只要有利于大秦基业,有利于继承始皇帝陛下的宏图大志,我王贲一家,愿意为公子、为大秦,舍生取义。”
赢高紧盯着王贲的眼睛,看得出,这些话都发自老先生的肺腑,他也知道,王贲一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心下稍稍安定。
王贲随即小心地叮咛道:
“只是,公子出来时,那盗洞可曾掩埋好,万一被人发现,势必会为难公子的家人,官府也会追查的。”
赢高说道:“老先生放心,善后事宜我已做好,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发现。”
王贲点头,“公子心细如发。”
随即问道:“接下来,公子有什么打算?”
赢高正要开口,只听门外一阵脚步声。
人未到,声先至。
“大父,救小妹的侠士在哪里?”
话音未落,一前一后,进来两个青年。
“王元、王威。”赢高脱口叫道。
来人正是王贲的两个孙子,长城军统帅王离的长子、次子,也是赢高学剑时的两个伙伴。
两人一进门,登时,一个跺脚,一个跳了起来。
“公子高,怎么是你?”
“你还活着!太好了,你竟然还活着!”
年轻人,自然没有王贲老将军的那份沉稳和顾忌。
两人上来,一个拥,一个抱,将赢高围在中间,在屋子里转起圈来。
赢高笑着看着两人,知道个头跟自己差不多,长方脸,略清瘦一些的是哥哥王元。
身形略高,国字脸,胸膛宽厚,粗手大脚的那个是弟弟王威。
哥哥王元与赢高同龄,喜读兵书,好谋略,拜终南山道家掌门云中真人为师,剑法精熟。
弟弟王威小两岁,长的却比哥哥高,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每天打熬武艺,一杆大槊,使得出神入化,完全承袭了王家武功的家承。
哥俩曾经与赢高一起,习武弄剑有一年光景,年纪相仿,趣味相投,很是合得来。
此时相见,自然亲切得不得了。
哥哥王元先道:
“我们兄弟俩听说你要殉葬,急得没着没落的,还想过去府上规劝公子。但后来,听说公子兄弟姐妹的遭遇,才知道,是二世和那赵高相逼,这两天,正为这事郁闷呢,没想到,你竟然没事。”
“可不是,我跟哥哥还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把你挖出来。可大父说,那是夷三族的重罪,吓得我们也没敢去,谁曾想,你倒出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弟弟王威一向快言快语。
于是,赢高就将刚才对王贲的一番话,和兄弟俩重复了一遍。
王威首先感慨道:“我滴乖乖,你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看来公子福大命大造化大,这下可好了,不用去死了。”
王元紧接着说道:“刚才,我俩正在后院练武,听小妹说,回来的路上遇到强徒袭击,碰巧有个侠士出手相救,我俩赶紧过来相谢,没想到是公子。”
“小妹?”
赢高一脸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