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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市坐落在咸阳城的西南。
平日里商贾云集,街市热闹。
离南边的秦狱,仅数里距离。
早在几天前,这里就贴出了对李斯三族进行处斩的公告。
今天一大早,咸阳令差来打扫法场的人,早早地将那条最宽阔的街打扫干净。
与平日里行刑,只打扫十字路口不同,这样的打扫规格,分明是要杀上百口以上,才需要的阵势。
当太阳升起三竿后,通往咸阳市的各个路口已经戒严,禁卫军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持戈戟肃立,布满了四周十几条街巷。
虽然住在京都,身边经常发生着影响天下的大事,咸阳人更津津乐道于他们的见多识广,也因此无由的,产生了与生俱来的,帝都人的那种优越感。
但今天的观刑,无疑对帝都人来说,算得上活久见的稀罕事。
作为辅佐始皇帝统一六国,治理天下的秦国当朝丞相,李斯的受刑,无疑是今天,整个咸阳城,街谈巷议的主要话题。
黔首甲:“具五刑,有秦以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刑罚最高,可谓相配。”
黔首乙:“可不是,当朝国相,始皇的肱骨之臣,往日里风光无限,现在要被当街施刑,也只有当年商君的车裂可以一比。”
黔首丙:“具五刑,要把五种刑罚全部遭受一次吧?”
黔首丁:“可不是,听说这五刑,正是李斯大人提倡的,这次要亲身体验了,老天可曾饶过谁啊!”
黔首戊:“恕我无知,你们谁说说,都是哪五刑?”
黔首己:“先在脸上刺字,割掉鼻子,再砍掉左右脚趾,接着用板杖活活打死,拦腰斩断后把头割下来悬挂在木杆上示众,再将其剁成肉酱,最后在市场上卖掉供食用”
“嘶……这谁敢买啊?”
话音刚落,听众们浑身一激灵,牙齿打颤,浑身栗子大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自辰时起,秦狱当厅,咸阳令已经在这里,早早地现场办公了。
倒不是阎乐有多勤奋,实在是今天要杀的人太多,想想要斩李斯三族大大小小一百几十口,阎乐倒是对当厅由他这个行政长官判“斩”字这一举动,莫名地有些热爱了。
一连百十个“斩”字,写在雪白的犯由牌上,看着那猩红的笔迹,宛如即将从犯人断头的项上,喷涌出的鲜血,阎乐身体里有种说不出的亢奋。
为了完成好老丈人交给他的任务,昨日,阎乐与中车府令赵成和属下,计议到深夜,
毕竟要杀的是当朝丞相,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俱五刑、夷三族,无论从安全角度,威慑作用,还是要显示他这个咸阳令的威风,都需要好好计划一番。
为了保险起见,阎乐动用了五千禁卫军,将法场的四周,把守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各处入口,加派军兵把守,对可疑人员,严加盘查,不得闲杂人等入内。
又挑选了军中力气大的一百五十名刀斧手,专伺砍头。
至于李斯,因为要俱五刑,加上在大牢里已经受尽了酷刑,阎乐叮嘱行刑官,切莫让李斯早早断了气。
砍了脚后,怎么也得打上百十板杖,否则,那么多观刑的黔首,怎么看得尽兴。
这样下来,午时三刻开始行刑,把这一百几十个头颅都砍完,怎么也得申时时分了。
阎乐可不想一直耗在刑场上,因为中午时分,老丈人安排一个朝宴,他这个咸阳令,怎么能错过呢。
这朝宴,在望夷宫举行,那是阎乐最想去的地方,毕竟有美人斟酒,想想都开心。
关键是,老丈人交待他,从上林苑拉上一头鹿到宴席上。
对于这件事,阎乐有些搞不懂了,难道老丈人要喝鹿血酒不成?
阎乐知道,这鹿血酒,可真是好东西。
对于时常换换女人的口味,抽冷子还要寻个烟花女子的阎乐来说,每天必不可少的鹿血酒,是支撑他寻欢作乐的秘传威哥。
可他实在不明白,老丈人的那玩意都被割了去,主张喝这个酒,那不是给自己难堪吗?
索性不去想这件事了,今天紧要的就两件事,先喝完国宴上的鹿血酒,再赶回来看行刑,恰好醒酒。
再者说,行刑的前面都是些营造气氛之类的,集体砍头,要在亲人们围观了李斯行刑之后。
而李斯的五刑,前面顶不济看不到刺面、剁足,那些都甚是无趣,每天看得多了。
即使打板杖看不到也没关系,阎乐最喜欢看的是腰斩和剁成肉酱。
咔嚓一刀,将人拦腰斩断,那四肢、眼睛还在地上活动一番,一直看着最后咽了气,再剁成肉酱。
这些画面,阎乐想想都兴奋,用来醒酒,再好不过了。
已牌时分,阎乐批完了最后一个犯由牌,点起一千禁卫军和刽子手,交给禁卫军中尉带领,由县丞监斩,都去秦狱门前伺候。
安排好这一切,阎乐屁颠屁颠地带着几个随从,上了车驾,带着那头赵高要的麋鹿,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