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丞的嘴,兀自还在动,仿佛还有话没说完。
可盖聂分明是不想再听了。
随后,噗通两声,两具无头尸首,栽倒在一旁。
脖项上,整齐的截面,大股鲜血汩汩而出,漫浸在石板路上。
众禁卫军们,正蜂拥上前,猛然见发号施令的两个头头,倒在地上没了头,前拥的动作迟疑下来。
是啊,没了头头,表现给谁看,又听谁指挥呢?
何况一眨眼的功夫,刑场中央排列的,试图冲上来的几十个禁卫士卒,被秘法营的队员们,不费吹灰之力,就送去见了阎王。
别看这些禁卫屯军,平时列列仪仗,伴着官吏们前呼后拥,狐假虎威,吓唬一下平民黔首,很是威风。
在秘法营队员面前,舞刀弄剑,简直还不够队员们塞牙缝的。
要不是赢高在出发前,反复强调,尽量避免伤亡,能不杀就不杀,还不知有多少禁卫士卒,成为队员们的剑下鬼。
毕竟都是大秦子弟,将来还可能在一支队伍里,除了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点卡乐看看外,出手的目的,以控制住局势为首要。
行刑台上,李斯绳索已被解开,六名秘法营队员持剑保护。
其中一个刽子手,正倒在自己经常玩弄的刑刃面前蹬腿抽搐,另一个早已吓得面如死灰,手捂着头,蹲在一旁。
街道上,乱哄哄的禁卫军,簇拥在四周,内层是剑锋直指他们的秘法营队员们。
店铺内外,围观的黔首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在确保安全的同时,不忘关心一下这里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
盖聂来到高高的行刑台前,冲着身边一个相貌英俊、同样宫卫装束模样的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口中道:
“公子,请。”
“公子,什么公子?”现场的禁卫军和围观者,心生纳闷。
这时,那个被称为“公子”的年轻人,缓步走上台来,立定。
徐徐摘下头盔,露出坚毅的面孔。
李斯脱口叫道:“赢高公子,是你?”
赢高扫了李斯一眼,没去回答,而是对着台下似进非进,似退非退的禁卫军士卒们,大声说道:
“禁卫军将士们,我是始皇之子,公子赢高。”
台下顿时静了下来,在这种局面下,敢于站在台前,气势凛然地讲话,已是非同一般。
禁卫军没了最高首领,眼见冲上去也是送死,还不如静下来听听。
赢高洪亮的声音继续在上空回荡。
“李斯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赵高里通外国,矫诏篡立,惑乱朝廷,擅杀皇室,诛戮大臣,盘剥黔首,实为激起关外民变的首恶。”
“值此大秦生死存亡关头,我赢高奉始皇帝的遗命,奋起讨贼。”
“乱天下者,唯赵高一族,其余人等,皆是无辜。”
“与赵高划清界限者,既往不咎,胆敢抗拒者,格杀勿论。”
“现在,本公子号令,支持赢姓大秦者左袒,支持赵高者右袒。”
话音一落,现场响起一片欢呼声。
就连躲在店铺里的黔首们,也跳起脚来拍手。
禁卫军将士们纷纷解开衣甲,满目之内,尽皆左袒。
秘法营的队员们,也皆左袒。
赢高见众将士决心已表,命盖聂按计划执行。
盖聂上前,大声说道:
“军中百人将以上,一律到台前集合,听候命令。”
随着一阵骚动,一名千人将、两名五百将、十名百人将齐齐来到台前。
按秦时的军制,负责守卫京城的禁卫军由中尉统领,分为六级,即:五人设伍长一人,二伍设什长一人,五什设屯长一人,二屯设百人将一人,五百人设五百将一人,一千人设千人将一人。
现在,禁卫军最高首领中尉,已经死在盖聂剑下,剩下的这些禁卫军,面临着领导和指挥问题。
如何快速控制和领导这支“左袒”军,是摆在赢高和盖聂眼前的主要问题。
一旦解决不好,不仅会功亏一篑,甚至反遭兵变和杀身之祸。
究竟赢高有什么办法,控制禁卫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