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的开学典礼,简短而隆重。
令秦王赢高印象深刻的,是最后的宣誓环节。
尉缭起草并亲自领誓的誓词,即使崤山军营已沐浴在夕阳中,远远地隐在车驾扬起的尘烟后,仍清晰地,在赢高的脑际回荡。
“忠于祖国,报效秦王。为将忘家,逾垠忘亲,指敌忘身,必死则生。百人被刃,陷行乱陈;千人被刃,擒敌杀将;万人被刃,横行天下。”
当六百多名学员,右臂横在胸前,随着尉缭的领誓,整齐雄壮的声音,响彻在山谷上空时,赢高的心,禁不住澎湃而激荡。
崤山军校,必将成为新式秦军的诞生地,新一代军神战将的摇篮。
从迎接的前导队,到营门处的仪仗,再到学员们的队列操演,赢高所见,无不庄严齐整。
从军营的内务管理,到军事理论、战略战术训练科目,再到阵法演习,在尉缭的教学计划里,无不详尽充实。
到底是当代兵家巨擘,善于治军的名将,赢高对尉缭治下的军校,充满了期待。
就连此时驭车的飞燕,见赢高时不时掀开身后的车帘,都禁不住回头悄悄对他赞道:
“大王,你是怎么想出,办军校这个好主意的,又把尉缭大人请出山。”
“这下子,咱们大秦的军旅,就不再为战将发愁了。这样成批培养出来的将尉,不久的将来,六国就是大王的刀下俎了。”
赢高看着飞燕俏丽的侧脸,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调侃道:
“你飞燕,什么时候也学会拍寡人的马屁了,好好驾车。”
飞燕嘴一噘,回道:
“大王,驾车可不能拍马的屁股,那样,马就不听话了。”
随即,又道:
“大王,飞燕驾的车,您可坐得惯么,和大王的太仆比起来,如何?”
“还不错,寡人喜欢坐飞燕驾的车。”
赢高说的是实话,他甚至在想:
如果从此就让飞燕为自己驾车,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这样一来,就可以时常体验这舒服的感觉了。况且,坐车累了,还可以时不时掀起车帘,欣赏一下驭者俊俏的侧脸,也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赢高又道:“你这驾车技术,是和谁学的?”
飞燕侧过脸来,问道:
“大王是垂问呢,还是闲谈呢?”
赢高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御林军,个个目不斜视,注意力在前,于是说道:
“现在,当然是闲谈了。”
飞燕坐正身子,丢下一句:
“即是闲谈,那我就不告诉你。”
说罢,举起马鞭,轻挥了一下,嘴里清脆地喊了一声:
“驾。”
马儿们,登时加快了速度。
赢高放下车帘,嘴角溢出笑来。
这丫头,身边没什么人时,喜欢和自己开玩笑,不过,赢高喜欢。
做个王,什么都好,就是这话不能随便说。
说什么君无戏言,每天扳着面孔,玩笑更不能随便开,这一个月来,实在是憋得慌。
想当初,宿舍里有名的段子手,现在毫无用武之地。
或者,等眼前的事情,都宛如酒吧里的女伴当晚都找到了伴侣,一切都井井有条了,可以搞个御前段子沙龙,也是一个很好的调剂。
好在身边有年纪相仿,又很熟悉的王元、王威、飞燕等人,可以在小范围内,玩笑几句,轻松一下。
而现在,身边只剩下飞燕了,王元和王威两个,被赢高留在了军校。
赢高给他俩下达的任务是,三个月后,如果各项考核,进不到前五名,就罚他们看守宫门。
这也正合了兄弟俩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