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企业是令人羡慕的强盛存在,在其各自辖区内拥有强大控制力,各企业无不仰其鼻息生存。
而数字心智等稀有科技,也只有巨型企业才拥有,这些技术即便失窃,其他普通企业也很难使用,因为得不到与其相配套的技能档案,这样一来,就无法往员工心智中注入相应知识,如此技术壁垒可谓难以翻越。
徐炀也一样,他不止拥有数字心智,还有刻入脑海的神经训练,外加日积月累的工作经验,如此三者综合,才构成他现在神经黑客的水平。
这也是为什么巨型企业员工在外界能够起降维打击的效果,他们在每个层面上都比民间爱好者和小公司成员出色。
叶子自然也明白巨型企业成员的价值,她十分好奇徐炀为什么会放弃那么优越的环境,跑到外面来。不过她害羞,不好意思问。
法洛莎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售货机里的种种新奇货品。
“好好见识下人类的发明造物吧,”徐炀说,“人类这一千年可没白活。”
“这边的机器还要钱呢。”叶子转向旁边的其他售货机,它们卖的是一些杂物。
“我懒得弄了,”徐炀把现金卡拿出来,“我转你点钱,你拿去刷。”
“哦?”叶子从大包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现金卡,徐炀给她转了5千过去,这又一下惊呆了她,“这么多?”
“5千对我来说是小钱,对你来说也是吧。”
“对很久以前的我来说确实是小钱,现在?我有本领用5千资金生活10个月。”
“那你接下来10个月都衣食无忧了。”
“等我赚到钱我就还你。”
“不用。”
徐炀的钱太多了,1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花完的。
“真是好有钱,非常有钱。”叶子忍不住重复。
她这些年根本存不下钱,靠玩游戏赚的钱也只能用来维持开销,有时还得举债,现金卡上的钱从没大于2千。
徐炀这一下给了她5千,叫叶子真的开心。
“现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啦,”叶子跑到售货机前,兴奋地采购起来。
“你能用5千生活多久?你平时一个月花多少钱?”法洛莎观察徐炀。
“我以前在公司的时候生活免费,”徐炀说,“吃住穿都不花钱。”
“幸福。”叶子总结。
“但每月工资都用来还债,无法得到任何属于你的东西,”徐炀说,“公司主义制度下,你创造出来的价值全都归公司,付出太多,得到的又太少。我不能当一个不要脸的人,像人肉电池一样被消耗,还感谢公司不杀之恩。”
叶子的动作停下了。
一想到徐炀的话,她就回忆起更多复杂的东西。
她见过母亲公司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很诡异,有些人因为被开除而绝望跳楼,有些人在领退休金之前就死了,有些人聪明文雅,却为了争夺一个职位而歇斯底里,在那高耸入云的巨构建筑当中,她看人们就像蚂蚁一样爬来爬去。
“吓人。”叶子摇摇头。
她牵起法洛莎的手,结伴去商场的厕所,途中叶子好像仔细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回来的时候,给徐炀的感觉焕然一新。
叶子之前网瘾,又不注重打扮,现在她梳了头发,相当漂亮,五官甜美可爱,眼神也灵动不少,开开心心的样子。
如今叶子模样年轻、纯洁,再过几年更加成熟,想必更有诱惑力。
与之相比,法洛莎就只是简单地洗了把脸。
“我要洗澡。”法洛莎说。
“这里没热水。”徐炀扫了下大楼结构图。
商场不是给人洗澡的地方,利家组的人洗澡应该是各回各家,或者去酒店洗,这地方就是办公和卖货用的。
“我要清洁我优雅的身躯。”法洛莎说,“这一路上的污秽和臭气已令我无法忍耐,尤其是我们刚刚造访过的那个‘厕所’。”
“你刚刚还夸它来着。”叶子说。
“因为有‘卫生纸’这种极奇妙、极方便的道具存在。”法洛莎说。
“其实这里还好,比很多网吧的强。”叶子说。
徐炀刚想说什么,就感到一阵晕厥。
他按了按自己的头部,显然,尚未修复的脑植入物又开始损害他的健康,他感到天旋地转,甚至无法站稳。
法洛莎扶徐炀坐在地上,他闭上眼睛,反复呼吸,这感觉无比烦扰,仿佛有一千台电脑在他脑袋里同时开机,令他无所适从。
“必须……”徐炀喘着粗气,“必须找一家义体诊所。”
“你的植入物没修好?”叶子问。
“只修了一丁点。”徐炀坐在地上,浑身针刺一样疼,好像有一股电火花在体内穿行,疯狂折磨他的每一处血管,势要将它们全部撕碎为止。
喷气推动声靠近,清洁机器人在他们身边来回穿梭,用拖把清扫各处的血迹、污垢和弹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