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水汽,还有极度危险的预感。
不好,扯呼!
虽然进攻无功而返,但獬豸还在,汤昭的身心与它相连,心念一动,倒飞回去,叫道:“大招来了,我来抵挡!”
刑极也看见了,几乎没有犹豫,喝道:“雁阵退到我们身后。”
众人虽然质疑汤昭的剑招,但刑极的吩咐是绝对令行禁止。所有人都以仅次于御剑术的速度退到了汤昭和刑极身后。
此时,巨口张开!
水来——
铺天盖地的洪水从蛟龙口中汹涌喷出。
那不是什么水枪、水炮,而是洪水!
大河决堤,大海奔腾,漫天覆地的大洪水汹汹而来,仿佛要把世界淹没。
比起这毁灭一样的洪灾,一开始倾盆而下的暴雨甚至就像和风细雨一般,有些悠游了。
洪水行处,万物皆没,直到撞到一处大堤。
汤昭就在第一线,退了第一次后就再也没退了,持剑向前,直面滔滔洪峰,他的身后是检地司的人,是草木,是山川,是他的世界。
而他的身前,是一道青色的屏障,往两侧远远延伸,仿佛长城抵挡着危险的侵袭,水流撞在屏障上,无法越雷池一步。
剑法——守清平!
——
金红色的猛兽一跃而起,狠狠地撞在地上!
轰隆!
地上被撞出一个大坑,坑下传出好几声惨叫声。数个穿着圣月教服饰人从坑中爬出来,连滚带爬的往回跑。狴犴快速闪了几下,将跑得不够远的几个人个个锁喉,剩下跑得快的离开石门圈出的阵地极远,狴犴就不再追赶。
眼见狴犴在周围巡回一番,终于消失不见,这些教徒才松了口气。
“天降月神,谁想出来的挖地道的计划?”其中一个服饰级别比人高的教众怒道,“说什么走地下不引人瞩目,结果害咱们稀里糊涂死了这么多弟兄。”
众人低头,终于有人道:“旗主,是左旗的人想的鬼主意。他们说调查过余霞郡这伙检地狗,其中的狗头刑极手段凶残,还有看大门的本事,不便当面硬闯,最好绕路。绕路无非天上地下,天上飞过去太显眼,还是地下方便些。”
旗主正在气头上,那人当然不敢说,其实这破主意是你们俩旗主的脑袋一起碰撞出来的。
那旗主冷笑道:“我就知道是左旗的蠢货。他们人呢,从另一个方向掘地道,掘进去了没有啊?”
末尾一人道:“他们可能没了。”
所有人一静,那旗主盯住他,道:“怎么回事?”
末尾那人期期艾艾道:“我赶路来的时候,看见检地司的人拖了几个人过去,好像都是左旗的弟兄。”
旗主默然,过一会儿道:“你来的时候?这么说他们失风得很早咯?”
那人陪笑道:“反正比咱们早。他们旗主不如您英明,这种情况下,只有您能带着我们全身而退。”
旗主怒道:“我英明个屁!魔窟都没打进去,死了一半人,怎么跟总坛交代?”
众人默然,又有人道:“这不怪咱们,要怪就怪月轨堂,算的月神降临的时间竟错了两日。就因为提前这两天,新任的香主来不及与咱们汇合,害得咱们失了头领。没有剑客撑腰,就凭咱们这种地方分旗跟检地司抗衡,怎么想也不能赢啊。”
旗主道:“这确是一个理由。你觉得总坛会谅解吗?依我说,咱们还得冲上去,别管上天入地,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舍却一命报答月神,不然总坛的手段……”
就听背后有人道:“天降月神,阿弥陀佛。胡旗主当真英雄,是我圣月教之福。”
众教徒骇然回头,只见月光下站着一个和尚,穿着雪白的僧袍,项上挂着一串佛珠,宝相庄严,宛如圣僧。他仿佛摆在佛堂上的造像,格外庄重肃穆,任何人见到他都一下子集中了注意,再移不开眼睛。
众人又往他肩膀看去,只见他肩头斜挂着一圈桂叶,镶着一块洁白的圆盘。
圣月教。
圣月教本身就是宗教,偏偏教众还能做和尚,似乎有些奇怪,但放在圣月教又并不稀奇。
胡旗主吃吃道:“您老就是云西香主……”
那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苦一。”
胡旗主突然扑了过去,扑在那和尚脚下,险些抱住他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香主,可把您老人家盼来。您可不知我们在云州给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就好像没娘的孩子,比野草都不如。现在好了,您来了,就好比月光沐浴,月神降临,月色……”
苦一和尚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道:“很好,很好,原来你们这样盼着我,这可真是苦难使人觉悟。你起来,我们去接月神。”
胡旗主飞快站起,换了笑脸,道:“是,月神道场就在前面。可是眼前有个小小关隘。对您不算什么,对我们却是鬼门关。”说着把狱门关如何森严讲了一遍。
苦一笑道:“原来如此,眼见为实。你——”他随手点了一名教徒,“演示一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