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高水寒直接了当的说出这样的话。
李林甫顿时被惹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辈子见过的人,比高水寒吃过的盐都要多。
哪个到了他面前,不是绞尽了脑汁的想方设法说好话讨好他。
可到了这个高水寒跟前,却是全凭感觉了。
无形的马屁,最为致命。
李林甫开怀大笑的抬手指向一旁:“做吧,听说你入京路上受了风寒,看着虽然不像,但大抵也是舟车劳顿,快歇着,为本相说说安西的情况。”
有个酒蒙子王忠嗣,还有个可爱小妹妹,哪里会劳顿了。
高水寒点点头,坐在了一旁。
“安西如今如何?”开头第一句,李林甫果然还是问起了安西的事情。
高水寒目光一转:“回右相,朝廷信赖安西,多方支持,安西如今虽为四战之地,却也无人敢惹,不堕大唐威严。”
功劳都是朝中衮衮诸公的,安西只是个执行者而已。
这一点,高水寒分得很清。
李林甫满意的点头,又问:“听说小勃律一战,你在其中贡献良多,为何过往本相未曾听人提及过你?”
这一点是李林甫最为关注的,甚至于远超高水寒和王忠嗣同行入京。
若高水寒在小勃律一战之前,是有意藏拙,那么就说明高家是有些旁的心思的。
高水寒也停顿了一下,沉吟片刻后方才开口道:“回右相,早些年末将不喜读书,但家父却似乎颇有意向。只是家父终究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便也就借机暗中让末将外出,作为奇兵,一来助攻小勃律一战,二来也算是验证一番末将的本事。捷报上描述有所夸大,末将当时不过是走了运气而已……”
这些事,都是有据可查的。
而在安西官面上的解释,同样是高水寒在高仙芝的安排下,作为奇兵助攻小勃律。
这番描述,便塑造出一个父子交恶,却又同阵的故事来。
李林甫仔细琢磨了两遍,轻笑道:“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世人常说子承父业,你又身在安西,若不领兵上阵,却是当真说不过去的了。”
看着谦虚低头的高水寒。
李林甫转口笑道:“此次奉旨入京,有何打算?”
闻声,高水寒当即抱拳起身。
“遵王事,宿宫廷,鞠躬尽瘁。”
很是中肯的回答,没有亮点,却也没有过错。
李林甫目光游走,却是问道:“鞠躬尽瘁那后半句呢?”
“活着,才能效力朝堂。”高水寒微微抬头,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回答。
“哈哈哈……”
李林甫很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青年人会这样回答自己的问题。
若是旁的人,只怕会一开始就说死而后已,报效君王了。
倒是这高水寒,竟然说活着才能效力朝堂。
当真是个实诚的人。
只是笑声过后,李林甫忽的沉声问道:“听闻,你是与王忠嗣一同入城的?”
老贼这是怕安西和陇右河西混到一口锅里去啊。
高水寒心生警觉,亦是沉声回答:“大将军嗜酒如命,刚好末将从安西到了些酒,没成想被大将军看见了,一路上缠着末将,将那些美酒都给祸祸光了。”
“哦?”李林甫面露狐疑,看向高水寒:“王忠嗣已经被朝廷革职,此事你可知晓?他此次入京,大抵是逃不过圣人责罚的……”
李林甫点到为止,但话里的意思已经是说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