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蚁噬身,这感觉并不好,非但不好,还很痛苦,痛苦到李知焉那面部,已然变了形。
只是一瞬,连扭曲的脸部都被蚂蚁占据,再看不出神色来。
以前也被蚂蚁咬,但被如此多蚂蚁咬,他还未曾见过。
不错,曾见过张士如此,难怪这家伙说最怕痛了,被万蚁这样噬咬,任谁都不会好受。
不时,从外面看,紧贴李知焉和张士的蚂蚁,就由土黄色变成了斑点红,一片一片,点缀其间。似是有剩余,这些红,已流了出来,不用想,是血无疑。
也正是这些血,让周边的蚂蚁更加疯狂,疯狂的向血山上爬去,试图分得一杯羹。
张士吼的那叫一个惨烈,左拍右打,试图赶去李知焉身周的蚂蚁。
虽然他自己也被蚂蚁噬咬,但还是忍着剧痛,为李知焉扒去身上蚂蚁,只因李知焉此时,已是处于半昏迷状态,若继续下去,定有性命之忧。
这种场面让人颇为奇怪,明明张士才是凡夫俗子,在这种场合却能保持清醒。
当然,众人看不到蚂蚁世界内部的情形,但有一人例外,就是易先生。
先不说这,吃痛这方面,的确非李知焉强项,半昏迷的他,又想起了师父说的话。
“当你一生的感悟外显,就是场域,不过你一生感悟越多,场域就越难外显,这也是很多人年少时,明明天纵奇才,到最后却没有场域的原因.......”
“你天赋很高,但修行尚短,也不要急于求成,修行这事,本就不是强求来的,有时你睡一觉,境界就突破了,有些人看个日落,看段晨曦,读一本书,本是认为怎么也破不了的境界,瞬间就突破了,你赤子心性,于破境之事,定也不难,随性为之便好。”
想着这些,李知焉在疼痛中,寻得了空灵之态,心想自己以前太在意单个属性,忘了这些本就是一个整体,毕竟这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不就是一个整体吗,金也好,木也罢,世间万物,由一展开,再归为一。
少顷,勒紧李知焉和张士的蚂蚁世界,瞬间爆裂开来,就像沙漠中的土包,被人埋下引燃的爆竹,瞬间飞散开来。
蚂蚁如尘,亦如雨,洒得整个廖府广场都是。
只见一方比起蚂蚁世界更大的小天地,矗立其间,这方小天地尚在扩散,随着扩散,众人开始退后,没人愿意身处别人的场域内。
小天地很大,里面江河滔滔,艳阳高照,黄土大地,若非少了些许生灵之气,定会让人感觉这地,就是人间无疑。
这方天地虽无生气,但却有两个活人,此时看去,让人感觉他们不像来自人间,而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只因他们全身上下鲜红无比,再无一完整处,有些地方,已是露出了森森白骨。
众人见此,心中大震,这里之人,不是没见过此番景象,像关夔、易先生之流,更是亲身经历过魔族大战那种惨况,自然谈不上对两人的惨状震惊。
既然不是因两人惨状大震,那么大震的原因,定是此番小天地。
为了一睹这方小天地,道盟后方之人,不自主的,开始向前涌,许是身高所致,有些人是边跳,边向这边看来。
在大陆,无人能做到如此,凭观星境,直接唤出场域,这在千载历史中,都是没有的。
谢渔阳与岳乾城,钱曲亮和关夔,早已停止打斗,分别退回到道盟和天门教处。
铁皮中,关夔的话语,带着震撼与惊奇,道:“真可谓是,壮哉,奇哉,让人大开眼界。”
许是被人撑破场域后,引起了反噬,易先生擦去嘴角血迹,道:“何止壮、奇,这情形,是亘古没有的。一观星镜,居然能唤出场域,真是匪夷所思,且看其架势,比老夫的场域,只强不弱。不过幸好,他也仅仅只是一观星境而已。”
岳乾城双眼微眯,似是只有如此,才能看破事物本质。但他的话,却与此相反,只见他道:“岳某......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关夔道:“此话怎讲?”
岳乾城道:“此子在灵隐寺时,面对破空境后期,也只能做防守之势,如今才过这么一段时候,就伤了易先生,岳某觉得,这种成长速度,才是最可怕的。”
关夔道:“岳兄此话,难道....”
岳乾城道:“要是可以,失手一两次,我想诸位大人也不会有意见的。”
关夔迟疑道:“岳兄的意思...是杀了他?”
岳乾城道:“岳某可没如此说,关大人倒是可以如此想。”
关夔笑道:“乾城,你知道这些年你为何得不到陆大人重用吗?”
岳乾城道:“关大人请指示。”
关夔道:“权利和责任是共生的,要想获得权利,就得担起相应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