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猴儿心中一寒,腹诽道:这群喝酒吃肉时,说着那两肋插刀话语的好兄弟,可真是够义气,这钱若能要回来,不还是我们几人分,现在有性命之虞,就让我去,真不是东西。
想到这,心里极度憋屈,索性道:“大爷,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诚信,若是没有,缓几天也无妨。”
张士道:“我张士走南闯北,可从不拖欠他人银两,你若是如此,倒让张某心中背上那失信于人的愧疚。”
干猴儿摆手道:“不是,是小的最近太宽裕,钱多的根本用不完,于此事,你大可以不急。”
张士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倒是你这么宽裕,可不可以再借点给本大爷,毕竟也欠了你这么多了,多欠点也无所谓,对吧。”
干猴儿瞠目结舌,接着哭丧着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故望向黄俊来,见黄俊来点头后,道:“不知张大爷要借多少?”
张士道:“就借这个门的钱吧。”
门钱?
修缮大门的钱,于众人而言,自是小数目,少喝顿花酒,就能拿出。
奈何这道门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经干猴儿一番狮子大开口,这道门,如今已是千金难求,若用一位普通执事的俸银支付,就与一杯水去救一车薪火,没什么两样。
且干猴儿刚好就是道盟的普通执事,故此,他再次看向黄俊来,得到黄俊来的再次点头后,心道:头儿,你不要只点头啊,若这厮真要我交于他,我从哪里搞这么多钱来,一个不好,又少不了一顿毒打。
想到这,只得硬着头皮,道:“张大爷,小的虽然宽裕,但也不至于宽裕到随时拿出一百万两,所以能不能宽限几天,待小的凑够了后,再亲自送到府上,可行?”
说到这,干猴儿心里,那叫一个难受,从未有人在他这里借钱借的如此嚣张的,而他,自打出生起,也从未如此委屈。
张士道:“那你算哪门子宽裕,你这仓库这么大,不是有很多银两?”
干猴儿道:“仓库乃公家财物,小的只是一普通执事,哪敢动用库房货银,被上面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士道:“你若不给,我就杀你的头。”
干猴儿哭丧着脸,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今日自己过早的出了头。
当然,以前发生这种事时,那是谁先出头,谁就先大出风头,不成想,今日踢到了铁板,还踢到了两块。
亦想不通,想不通现在的高手,为何连一点高手风范都没有,与街上那些泼皮无赖,毫无二致。
此时再度望向黄俊来,黄俊来这次连正眼都不看他,不过头还是得继续点,干猴儿只得道:“大爷,小的是真没那么多。”
张士道:“那就去仓库为老子取来,老子可不管你是公家物,还是私家银。”
话音一落,便率先向仓库内行去。
这些年,除了道盟中人,进仓库进的如此随意,行的如此坦荡,走的像自己家一样的,也怕是只有这厮了。
不对,还有那个小东西,此时扶起废剑老,犹如逛自家花园一般,众执事见此,心里腹诽不已。
若军士列阵于操练场,“草垛”整齐划一,矗立仓库间。
李知焉问道:“黄大人,我们要寻一把名为‘至诚’的剑,可否告知我们,此剑在哪个仓库?”
众人心里嘀咕道:你还别说,这小东西就比那大东西,要礼貌不少,只是明明就一强盗,这样子问话,倒让人不好意思拒绝。
所以黄俊来道:“王库管,仓库可有一把名为‘至诚’的剑?”
将李知焉等围成一圈的众人中,一着道盟服饰的男子,小跑过来,道:“大人,属下不知有此剑。”
吕义财就在不远处,循声而至,忽然激动道:“你不知道?是你们将小老儿所有收藏,都充了公,你说你不知道?”
黄俊来淡然一眼,朝吕义财望去,这一望,让吕义财瞬间低下头去,再次道:“吕老之物,现在在何处?”
那王姓库管向身后一人耳语几句后,道:“大人,都已这么些年,吕老儿那些破铜烂铁,想必已被仓库内的伙计当垃圾扔了。”
吕义财听此,一个趔趄,差点晕厥过去,李知焉扶着他,顺势轻抚他后背,才不至于让他倒地,想必情绪波动过大,吕义财咳嗽几声后,虚弱道:“你们夺我家财,我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夺我一生所藏,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但你们夺了我儿留下的唯一之物,老夫即便下到黄泉,也要在哪里等着你们,寻回这物。”
话语虽轻,但说的场中诸人,无不动容,有不屑的,有冷笑的,有杀气毕露的。
当然,有同情的,也有无情的。
场边围了几圈的看客,便有不少在此交货的猎户,此时正无情的看着吕老头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