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王即使再通灵,也不明白他口中的小灰是谁,他只感受到了这个人类对他的轻蔑,特别是他想当然的要自己视若珍宝的天狼草,则更是让牠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羞辱。
一声狼嗥,就是牠的态度。
只是刚刚扬起的头,瞬间又缩了回去,一剑,已到了牠昂起的狼颈处,所以这吼到一半,就被打断的狼嗥,便显得有些滑稽。
即便场间狼群,见天狼王如此,也将大嘴裂到耳边,将颇为人性化的嘲弄,挂在了脸上。
这一剑,也让天狼王明白,牠今日遇到的,不是他狼窝里,那些啃得只剩白骨的少年。
不过想着山洞外那株天狼草,又让牠有些不舍,毕竟这是他狼王的象征,就像一个国王的权杖,一位将军的虎印,少了这物,还怎么领袖群狼,还怎么建立威信,不说天狼草不在,就是如今天狼草还在,这些家伙已经敢将大嘴裂到耳边,眼泛嘲弄。
留给他选择的时间不多,李知焉在狼群中,闲庭散步,向牠走来,也直接将狼群分成两半,恍如他才是真正的狼王。
孙漫星抓住李知焉衣角,左顾右盼,胆战心惊的同时,也眼冒星星,想不到,这家伙竟如此生猛,比她想象中的莫师兄还要生猛许多。
虽然她不曾见过莫师兄,但她见过另一个天才,以此推断,莫师兄也只怕比那人高一些而已,绝对做不到在狼望坡如此闲庭散步,想着师兄师姐们要是还在就好了,毕竟鬼鬼祟祟躲藏了几月,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这里几座土包,也不知哪座是狼望坡,李知焉携着孙漫星,跃到其中一座上。
如此,倒不是因为狼望坡在此,而是因为狼王就在这座山头上。
山坡若“馒头”,那么这山坡即使再小,也很平坦,李知焉就着平坦的地形,向狼王行去。
此举,让狼王警惕的退后几步,李知焉知他听得懂自己说话,就像他在大山时,能与小灰交流一样,道:“狼王殿下,可考虑好了李某的条件。”
天狼王听此,龇牙,算是回应。
想必李知焉这无理苛求,不大符合牠的要求。
李知焉道:“一株草药而已,不要因此丢了性命。”
突然,李知焉识海中,响起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那是草药的问题吗?那是权利、威信的象征,你也是男人,要是没了那玩意儿,能行吗,按你的说法,是不是一个玩意儿而已。”
李知焉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能传音入密,他更没想到,这家伙的粗俗,与张士有的一拼。
不过一想,这样的环境教化下,也不奇怪,话虽粗俗,但有时你不能说它没道理,要是这些狼能知书达礼了,那才是怪事。
既然觉得这家伙说的有道理,便将头转向身后的孙漫星,道:“孙姑娘,你取这天狼草,是做何用?”
天狼王对李知焉恐惧,但孙漫星同样对天狼王恐惧,抓住李知焉衣角的双手,攥的更紧,见李知焉问话,将看向天狼王的恐惧,转向李知焉,道:“大哥哥,我不能说,师父说,不能与任何人说起,但漫星向你保证,我药王宗所为,全是以救人为要。”
李知焉摸摸她的鬓角,欣然笑道:“好,仅此足以。”
这笑在天狼王看来,却恍如末日审判。
牠知道,自己必须得给了,不给不行,只因那剑,又盘旋在了头顶,而这样的剑,还从那少年的剑匣中,又飞出两柄。让牠此时心旌摇曳,双颊生寒。
不用权衡利弊,因为权利和威信在性命面前,一文不值。
不时,天狼王就衔着天狼草交到了李知焉手中。李知焉放在孙漫星那个荷包里,一并交到她小小的手掌里,让呆怔在原地的孙漫星看来,恍若做梦。
天狼王则灰溜溜的下了小土包,恍如被人阉割了一般,看去是那么的滑稽,这一幕,又让下方几只头狼的大嘴,再次裂到耳边。
可能实在受不了这些家伙的嘲弄,一声狼嗥,就响在李知焉两人身后,接着就是无数声狼嗥,再接着就是大地也跟着震动起来。
看来这次天狼王树立威信的方式,发生了改变。
李知焉管不了那么多,他正惬意的吃着孙漫星递来的野果子,也不知怎的,孙漫星摘来的野果,与他在大山时吃的,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那时的他,只为填饱肚子,生的熟的,一并摘来就吃,而精通药理的孙漫星,摘来的,自是刚刚好那种,且十万大山比起万丈谷,终是繁茂不少,野果的种类,自也比万丈谷多的多。
不一会儿,两人就消失在路的尽头,狼望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