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该死的,他们的老实,他们的忠顺,他们的一忍再忍,一让再让,最后又换来了什么?!
日!
农夫们大口大口吞吃着食物,就好像在吞吃着仇,吞吃着恨,屯吃着这一切让他们陷入悲惨命运的不公!吞吃着那高高在上的血肉!
“差不多了,不能再让他们吃了。”
不过那个杀千刀的混账东西似乎是心痛于自己的粮食,又似乎是完全不在意这些农夫内心抒发着的疾苦,总之罗恩下令停止了供应食物。
“还真是不能让他们再吃下去了,这么做会把自己活活撑死的。”有着类似饥饿经历的亚瑟很是感同身受,原本胃就因为长期的饥饿而缩小了许多,猛然间暴饮暴食下大量食物,那唯一的结局就是死。
装满食物的大锅被逐一搬运了回去,紧接着一桶桶凉了下来的温水又送了上来,士兵们也不管农夫乐意不乐意,反正就是一瓢水满满当当地浇上,给他们洗去连日来污渍油腻,当然这只是第一步而已,之后每个人都必须好好在热水里泡上一圈搓得干干净净。
军团长说得很清楚,牲畜就算了,只要条件允许,人的身上决不能有一只跳蚤臭虫。
从解决森民到现在以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时候,除了每天固定的训练,他们就抓着个人卫生,集体卫生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在忙活着。
好在乌斯托克村现在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柴火木头,大火烧得通红有如那森民的大寨,忙碌到下午时分,对新来的农夫清洁工作才算是告一段落。
“罗恩你对这群农夫这么好,也不怕他们不跟着你们了。”
在人群远处,自认为立下大功劳一件的塔里克终于不复最开始的唯唯诺诺,在罗恩面前也有了充足的底气说话。
只是那没良心的东西却并不领情,就连正脸都没看着塔里克,“按理来说,你烧了森民的大寨,又带回来这么多人,不管是于情于理,还是为了我个人的口碑,我都应该赦免了你,甚至给你一个合适的位置当一当。”
“你应该是这么想的,塔里克。”罗恩停顿片刻,语气森然,而面无表情。
本来还显得融洽的氛围,霎时间变得肃杀起来,周边在场的几个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小心了些许。塔里克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要把手摁在刀柄上,可下一刻他又想明白了,要是罗恩真想要自己的命,又何必等到现在呢?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收缴。
所以他也就放松了下来,只是神情依旧紧张无比,“您猜测得不错,就在刚刚我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我现在却又不这么想了。”
轻轻疑惑地哦了一声,罗恩这才正眼看向塔里克,“为什么?”
“是我太过想当然,我不该想着旧日你我之间的情谊总能洗刷那一日的罪孽,想着凭我的本事总能让罗恩你选择容忍,想着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能免去责罚甚至换来一次机遇。”
塔里克深吸一口气,诚恳坦言,“可是,如果您要是当真这么做了,那又将那一晚死去的士兵们放置在何处?又把迄今为止正经立下功劳的将士放置于何处?我是战俘,是戴罪之身,还没有接受审判,又哪里应该想受赏的事情!”
“那你觉得你该被怎么处置?”罗恩像一个顽童似的追问。
塔里克单膝跪地,再度诚恳坦言,“你们都知道,我怕死,想要活命,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死。而只是责罚又难以服众,所以我想自荐加入敢死队中,难破之敌,难下之城都派遣我先上,如果立下三次战功而又未死,再从一个普通士兵做起!”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亚瑟质疑。
塔里克猛然点头,“是!”
“那就照你说的做吧。”罗恩应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