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奇的心里顿时清晰起来,这是一场昨晚追杀的后续。
被弹开的刀刃并没有像昨晚的人偶那样碎裂,蝉告诉他那种黑白交织的火焰就是他以太的具现化。
能够干扰并侵蚀其他的以太。
但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手中的武器都是普通的钢铁。
“以太构成万物这句话有点不符实啊,起码你们的刀刃不是。”
手中的球棍带着破风声狠狠地砸在其中一人的手臂上,黑白火焰瞬间便将接触到的衣物与皮肤灼成碎渣。
“但你们是。”
以太在所有的生物体内流转,维持着应属于世间的规则。
刀刃在被锻造时就会把以太燃尽,但是会在铸造成功后以极为缓慢的速度重新汲取以太,直到以太足够运转规则将其腐化生锈。
但人体不会,以太无时不刻都在流转,直到他们死去。
惨叫声响起,起舞的球棍毫不留情的锻打着几人的肉体。
像是在锤炼钢铁一样。
也有人的刀刃刺入洛奇的胳膊与手臂,但他与之同时造成的伤害无疑要比刺伤大得多。
淌出的血液逐渐汇在一起,有杀手的,也有洛奇自己的。
他的鞋底变得有些黏糊糊的,已经变形的球棍上也沾满了鲜血,还有些奇形怪状的碎肉。
随着一阵机械声响起,电梯再次运转起来。
等到电梯大门打开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具已经变形的尸体。
以及一个站在血泊中手持凶器的少年。
电梯入口处的警卫立马将他包围了起来,血腥的场面甚至引起了个别人的不适。
“他是世界议会的执行官。”一到熟悉的声音自警卫的身后响起。
罗俊手里拿着证件,上面的信息正是洛奇的。
“执行公务,你们可以先撤了,这里我会找人来处理。”
过于奇妙的展开险些让警卫误以为罗俊是同伙,不过好在证件上难以仿造的钢印打消了他们的疑惑。
洛奇丢掉变形的球棍穿过众人,与罗俊擦肩而过。
“真快啊。”
不知道是在说罗俊的痊愈速度,还是自己证件下发的速度。
对方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下。
作为巴别塔的管理机构,世界议会有着这样的信息收集能力并不意外。
“证件不拿走吗?”罗俊提醒道。
“这是私人恩怨。”少年的回答言简意赅。
“你不拿走的话没人知道你是执行官,说不定会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
洛奇闻言转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没事,这不是有证件吗?”
他转身离去,毫不在意对方的警告:“况且你们这么关注我,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我被抓起来。”
执行处在昨天洛奇离开家的时间里做了不少手脚,装满整个房间的窃听器只是其中之一。
他父母的身份之特殊以及那件被伊桑提及的奇特物品值得这些付出。
当监听人员知道他的复仇计划后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伊桑。
但是作为执行主任的他并没有选择派出支援或是组织洛奇。
他在洛奇的父母死亡后就成了最了解他的人之一,无论是出于私人感情还是工作职责。
初中时三次至人重伤,四次轻伤,每一次都给对方留下了心理阴影。
但每一次都没有被追究责任。
每一次都是合乎法律的正当防卫。
记仇、缺乏同情心、冲动,这些缺点在少年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他的所有行为都有着底线,被打了就会打回去,被欺负了就会欺负回去,这就是洛奇。
现在有人要杀他,他肯定也会想办法杀了对方。
“那股黄油味很陌生,只有一个地方会有。”洛奇对脑海中的蝉说道:“整个第三层只有两家会用到黄油的工厂,我经常吃的面包就是其中一家产的。”
“而另一家工厂是纯生产黄油的,我基本没用过也没吃过。”
蝉在他脑海中不断地鼓掌:“王子复仇记序幕结束,正片第一幕即将开演!”
“咋就知道起哄呢,有没有点实质性的帮助提供一下?总不能白住吧?”
洛奇叹了口气:“包租公也不容易的啊姐姐。”
启示录不是平凡之物,能够寄宿在里面的蝉十有八九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孤魂野鬼。
至少得是个死掉的定理者变的。
别人寄宿在身体里的灵魂都是些老前辈、绝世强者,最起码性命攸关的时候还能上身大杀四方。
怎么到了自己这就成了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无脸女呢?
一想到这洛奇就更郁闷了。
卡卡洛夫一想到洛奇也很郁闷。
戏偶人的人偶本身就是吞金兽,使用的材料直接影响到进阶构架的速度。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人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打的稀烂。
人偶上本来装载着大量的杀伤性组件,可当初为了把人偶运进巴别塔几乎拆了个精光,不然洛奇昨晚绝不可能活着回去。
更何况昨天还有其他人出手。
对方几乎一瞬间就给人偶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害,如果不是他留了一手那人偶恐怕都没办法追到废弃的工厂中。
他此时正在和人通话,听筒中传出的声音夹杂着阵阵轻咳。
“我希望你已经对昨晚的失误做出了补救。”
卡卡洛夫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过了数秒他才出声:“是的先生,今天我不仅会为您献上那个男孩的头颅,那对夫妇的遗物也会一并奉上。”
对面的人并没有回应他,等待了数秒后电话便被挂断了。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激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他知道电话那头那个听起来身体不太好的青年究竟有多么可怕。
与正规的官方组织不同,卡卡洛夫身处的组织构建于世界上所有的重要机构之上。
许多高层成员更是在其中担任了举足轻重的职位。
而组织的内部构造则遵循着优胜略汰的规则,以此保证活性。
这个无处不在的组织是各个国家黑名单上的榜首,他们的行径足以被钉上人类的耻辱柱。
这就是卡卡洛夫所在的组织。
也是所有定理者的敌人。
浮士德。
就在卡卡洛夫平复情绪时,他察觉到了异样。
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孩儿,他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