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不可避免地,那些被建虏掠来辽东的汉人百姓,也都或多或少地听到了。
“你们听说了么?这次朝廷大军好像很厉害的,把这些鞑子打得都害怕了!”
“可是,为什么朝廷大军不打过来?早点把这些鞑子给杀了啊!”
“可能有什么原因吧?有可能,还是怕真鞑子!”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啊!这些原来都是和我们一样,是辽东的汉人,被真鞑子打怕了,背弃祖宗,成了假鞑子!”
“他们就算成了鞑子,还不是那德行,谁都打不过!这次的明军,至少比他们强一些,希望能和真鞑子,也能打上一打吧!”
“……”
当他们私下里谈着这些,不可避免地谈到明军战力和真鞑子谁更强大一点时,哪怕他们心中非常期望明军能赢,可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悲观。实在是在他们的印象中,明军那是被真鞑子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那种。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受苦受难了!
没过多少天之后,满清大军到了。
这一天,尚可喜领着全城人马,出城十里恭迎。
只见官道两边,全是假鞑子和城中汉奴。而官道上,早已被尚可喜派人整理过,全无坑坑洼洼。
走在最前面的,原本是定得满清所封的另外两王,也就是恭顺王孔有德和怀顺王耿仲明。不过不知怎么的,先锋最后变成了和硕肃亲王豪格。
尚可喜一见他的旗号,不敢摆谱,立刻领着手下将领,还只是远远看见,并没有到打招呼的时候,他就先躬身迎候。而他的手下,则全部跪了下去。
只见这些满清八旗,盔甲鲜明,威风凛凛,趾高气昂而来。在他们的身上,也能看到一种好战和精悍的状态。
这个时候,满清鞑子都还没有腐烂,而满清又是以武为尊,军功第一。因此,哪怕满清八旗这时候已经是辽东最上等人,可也一个个都好战。特别是能打赢的那种战事,他们就更喜欢了。
正是这个原因,豪格才会抢功,硬是把先锋位置给抢了过去。要知道,他们说要征讨的旅顺明军,那边的城池早就被他们给拆了。这段时间来,就算明军再怎么抢修,也不可能有多坚固,毕竟隔海相望,人力有时而尽。
因此,虽然豪格知道,明军中确实还有能打的,可那又如何,这是在辽东,还在这么小的地方上,根本耍不出什么阴谋诡计,大清军队完全可以用实力碾压过去。
当初的天津之战,要不是有卫河相隔,明军也根本不可能打赢!更何况,豪格其实压根就不觉得天津之战中,明军有多厉害,还不是耍了阴谋诡计,把多尔衮那个蠢货耍得团团转,把他调来调去的。要不然,天津之战的结局,肯定不是那样!
想着过往,又想着接下来的战事,豪格就忍不住有点兴奋。他最怕明军缩在锦州那样的坚城里面,就像乌龟一样,没法下口。如今旅顺这边,那是不一样了。就仿佛一盘美味摆在那里,就等着他去吃了。
驱马来到智顺王尚可喜的面前,见他很是知趣,摆出很低的姿态,跪迎自己,便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丝嘲笑。
就算父皇封了他当什么智顺王,那也还是大清的一条狗而已。基于他的识趣,豪格便没有给他难堪,只是勒住战马,俯视着尚可喜问道:“明狗可还在?”
“回殿下,在的,没敢惊吓到他们,就怕他们跑了!”尚可喜一听,心中却是一喜,连忙恭敬地回答道。
豪格听了,心中一喜,当即说道:“明狗多少人马,何人统领?”
“回殿下,明军就是惊弓之鸟,就像乌龟一样缩在旅顺那边,压根不敢过来金州。因此小人就没敢往那边去,就生怕把他们吓跑了。”尚可喜说到这里时,又提醒道,“小规模探马之战,倒是奈何不得他们,听口音,应该是秦兵无疑!那是明国的强军,唯一能打的边军。”
又是秦兵?豪格听了,不由得冷笑一声,对尚可喜说道:“秦兵怎么了,能有多强?也就你们这些奴才,觉得秦兵强罢了。呵呵,汉狗,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说完之后,他双腿一夹,驱马便行,没管尚可喜了。同时,他心中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些明狗给全歼了。如此一来,回头见到多尔衮,就能让他知道,不是秦兵厉害,而是某些人无能罢了!
看着精锐的满清军队往金州城开去,官道两边的汉人百姓,心中不由得非常担心起来。此时,就算他们中最乐观的,也是心情很沉重。
能看出来,满清这是很重视旅顺的明军,竟然真得派了大军过来,还都是精锐的满清八旗,那明军还能坚持住么?别是昙花一现而已,辽东,终归是满清的地盘?
这次统军的代善,还在路上,还有两天的路程。尚可喜迎到豪格之后,便回金州了。当然了,豪格一到,他就得把原来的金州指挥使衙门,现在的智顺王府让出来,给豪格住。好的军营,也得让出来,给大清主子们住。
豪格也是动作很快,很快召开军议。整个大堂内,满清头目站在主帅两边,而哪怕是智顺王,也只能站在那些满清头目的后面。
豪格的军事素养还是有的,军议的目的,是再次详细地了解他的对手。不过很可惜,除了在路上对话所获得那些消息之外,并没有多少其他额外的消息了。
对此,豪格拍了桌子,把尚可喜的探马骂得体无完肤。事实也确实如此,这都过去了多久,竟然打听不出一点明军的消息,每次地探马之战,都铩羽而归,这简直是耻辱。
说到最后,豪格冷声喝道:“明日本王派探马前去,你的人带路,让他们好好学着点。还敢说明军精锐,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着,探马之战,我大清从来就没有败过。”
宁锦那边,当满清的探马出现时,明军夜不收往往就会缩回城里去,不敢对战。
尚可喜听了,不敢回嘴,只能连声应承。压根就看不出,他有一点所谓王爷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