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盯着薛国观,心中是非常好奇,不知道新任首辅有什么好办法,竟然能快速来银子解决眼下急用?
其实不止是他,大殿内所有人,除了默不作声站在司礼监秉笔太监队伍里的曹化淳之外,其他人都很好奇,纷纷盯着薛国观,想听他有什么主意?
于是,在所有人的关注之下,就听薛国观向崇祯皇帝奏道:“陛下,武清侯庶兄李国臣,曾对臣说过,其父有家财四十万两,兄弟平分,他则有二十万两,愿意捐给朝廷以作军资。如此一来,就刚好能解当下燃眉之急!”
“哦,还有这事?”崇祯皇帝看似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大喜道,“既有如此贤德之人,人呢,人在哪里?”
他们君臣一唱一和,却把其他所有人都给惊到了。
二十万两啊,捐作军资二十万两,疯了么?
如果换成后世人民币的话,毛估估折算,那就是一个亿啊!哪怕是后世物资爆发年代,豪富不少的年代,也没有几个人能有这个心,一下捐出这么多钱。
更何况,按照薛国观的说法,李国臣这等于是裸捐!
于是,殿内群臣不顾御前礼仪,顿时低声和周边同僚议论了起来。
而薛国观则不管他们,按照剧本走,马上回奏崇祯皇帝道:“陛下,人就在宫外候着。”
崇祯皇帝一听,赶紧吩咐道:“快,宣李国臣觐见!”
于是,内侍体察圣意,立刻匆匆出殿而去。
在殿内群臣中,杨嗣昌没有参与窃窃私语,一个人阴沉着脸,低头看着脚下。
这个薛蛮子,还终归是出来搅屎了。皇帝准了之后,是不是下一步就是提议向所有皇亲勋贵要捐助,然后又要以内阁来负责向文武百官要捐助?疯了么?
杨嗣昌心中如此想着,抬头盯着薛国观的背影,眼神中那是相当地不善。心中发狠,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这个薛国观继续搅屎,否则的话,自己必定会被他牵连。
这么想着,他便紧急思索了起来。
没过多久,内侍就领着李国臣进殿来了。
看着他跪地见礼,不少官员都已经议论地差不多,觉察出有什么不对了。甚至有认识武清侯地人,多少知道一点他们兄弟俩的事情,就更是心中在计较着什么。
崇祯皇帝等李国臣见礼完了之后,便和蔼着脸色问他道:“听薛卿所言,你愿捐出二十万两银子以作军资?”
“草民虽然不是读书人出身,可得知朝廷急需用钱,愿捐出二十万先父遗产以作军资!”李国臣心中有底气,当即大声回奏道。
崇祯皇帝一听大喜,连忙对底下群臣说道:“看看,看看,这才是大明良心!我大明多少读过圣贤书的,估计也做不出此等义举。要是我大明多一些像他这样的义士,何愁流贼不平,建虏不灭!”
他的话才刚说完,忽然就见杨嗣昌咳嗽一声出列奏道:“陛下,此事或有蹊跷!”
他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就犹如石破天惊一般,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纷纷转头看向他。
“此话怎讲?”崇祯皇帝一听,也是冷下脸,有点不高兴地问道。
杨嗣昌此时已经铁了心要阻止薛国观的搅屎,因此皇帝虽然不高兴,可他还是要说。就听他回奏皇帝道:“陛下,据臣所知,上任武清侯家财有没有四十万且不说,就说此人,乃是小婢所生,上任武清侯留下遗产,都是给现任武清侯的,此人根本得不到银子,因此才愤恨,转而说出如此大话!”
一听这话,大殿内的这些官员,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还真以为有这么慷慨的人!
“陛下,据臣所知,此人和武清侯多有矛盾,此举定为报复武清侯也!”
“陛下,此人乃是小婢所生,老武清侯又怎么可能做出平分家产之事,定是他蓄意报复现任武清侯!”
“……”
一时之间,不少文官纷纷出列,开始指责起李国臣来。
这其中,有些人是信口开河,出于自身的目的来阻止这事。
要知道,这李国臣一旦真捐了二十万两给朝廷,那让他们这些读圣贤书出身的人,情以何堪?这个事情,简直就是打他们的脸了!要是能阻止这事,当然是要阻止了!
还有的人,是从杨嗣昌的话中得到启示,这个人只是小婢所生,凭什么要平分家产,二十万两啊,可不是小数目。这个事情,真要成了的话,回头自己府上一大堆儿子,回头搞不好也为了遗产而打架了。嫡庶之分,不可乱也!
由此,虽然李国臣捐自己家钱的这个事情,没有和这些文官有直接的联系,可这些文官出于各自的目的,全都纷纷反对攻击李国臣了。看着群情汹汹讨伐李国臣,已经退回队列中的杨嗣昌不由得在心中笑了,这事还能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