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总该有些线索。
乔治小心翼翼地踏入积水中。
【噼啪——】
【轰!!!】
雷声大作。
今年的夏季,雨水似乎特别充裕,哈德逊河的出海口甚至已经开始涨潮了。
“关节无法活动、四肢僵硬,口腔深处无积水,温度与周围环境一致。”
“腹部、胸腔有暗色尸斑。”
“但因为暴雨天气,无法真正判断死亡时间,但初步猜测应该是两到三个小时之内。”
“死者总共两百三十二人,全为亚裔男性,眼球及眼球下神经结构被暴力拆卸、手臂肌腱从关节处抽离。生殖器官及其配套组织器官被剥离,剥离面呈现大面积撕裂伤。”
“应该是这附近的普通居民,有些大概还在便利店里上夜班。”
乔治检查每一具尸体,即使有暴雨冲刷,身上依旧沾满了洗都洗不掉的死气。
他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相应知识,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总归是还记得一些。
这些尸体的统一性很难不让人想到一个词汇。
“宗教”。
但绝境信徒作为纯粹疯狂的异类,绝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理智来进行某些毫无意义的形式。
他扔掉刚才戴着的橡胶手套,这是从附近便利店里拿出来的。
反正这附近的资产估计也没人能继承了。
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乔治都感到一阵深寒。
这些人,在三小时前他们还活着。
他们或许是一个家庭的栋梁、一个重病妻子的希望,又或许是一个母亲朝思暮想的儿子。
但现在,他们就这么毫无意义地以一种悲惨的方式死在了异乡的积水中。
有许多人美国在淘金。
有许多人在美国堕落。
也有许多人在美国死去。
乔治努力地把他们一具一具并排放在一家门诊的一楼,用白色的布遮住这些被泡得发胀的尸体。
这个过程不过十来分钟。
因为数量太多了,乔治只能把一部分安置起来。
他走出门诊的店面,天空正好有四五道雷同交错着撕裂黑暗,接着这光,他看到门诊的名字——
“霍格斯”。
【轰隆隆!!!】
雷鸣声交杂着传递到乔治耳中,他踩着混浊腥臭的积水向更里面走去。
水滴落在积水中,溅起很高的水花。
他突然心有所感,看向来的那个方向。
许多探照灯被用上。
炮火的轰鸣甚至超过了雷霆。
看来,彼得退开了。
也不知道军方能不能再拖住它一段时间。
这条路相对来说很窄,甚至比不上一些封闭小区内部的道路,踩上去的质感居然不是沥青而是水泥。
而且能清晰感觉到许多大小不一的龟裂,和一些柔软的、可能是被水浸泡得发肿的血肉。
几十个、几百个空落落的头颅从每一扇窗户里向外张望,他们死的时候经历了巨大的痛苦,眼睛几乎要迸射出眼眶,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的岩浆,永远也无法软化。
黑色的干涸血液顺着托举这些头颅的、不知道固定在哪里的手臂乡下淌。
建筑的外立面上有摩擦的痕迹,当时绝境信徒大概便是从这里走过,踩碎道路、血肉摩擦墙面。
但它是怎么在不破坏建筑结构的情况下杀死藏在家中的人的?
乔治趟着水绕着这附近的五栋明显遭遇过绝境信徒的居民楼转了一圈,感到非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