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吴振宇仰天大笑,可笑着笑着,忽然哭了,哭的上接不接下气。
原来自己自以为把安东尼踩在脚下,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踩在脚底,当做一坨狗屎,碾了又碾。
从他手里夺过最为重要的东西,为的就是让对方感到自己内心的痛苦,是那样窒息,对方居然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做的这一切?
这是讽刺他吗?
这是命运对他,对待挚友背叛时的惩罚吗?
他惦记一生的仇恨,每逢午夜,总会从噩梦惊醒的后悔,在别人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啊!
可笑啊!
也可悲啊!
“我恨你,哪怕我曾经做错了许多事,可我永远都会恨你,恨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恨你永远是那样自以为是。”
吴振宇双眼泪目,却咬牙切齿大骂。
他明明有些后悔曾经做过的做事,但想起年轻时的岁月,自己所遭受的种种不公,那种良心上的谴责下激发的后悔,又统统化为乌有。
安东尼发出一声落寞的叹息。
他真的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一个昔日重要伙伴,如此仇恨于他。
他以一介贫民身份,从乡下来到旧灵顿,进入人人艳羡的圣辉学院求学,那种阶级跨越中,周围人带来的仇视和利益阻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周围看待他们这种乡下人,那是嫌弃和看待乡巴佬的厌恶眼神,仿佛在看待一只狗。
尽管如此,他任然很珍惜这次机会,心无旁骛,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求学上。
如果这样拼命努力,把所有屈辱和嘲笑,都深深埋在心底,化作自己跨越阶级的动力,也能算是错误吗?
安东尼不懂吴振宇的愤怒和怨恨来自哪里,就像吴振宇不懂他一样。
他们在生活上虽然一直存在交集,但终归在内心追求上,无法寻求一致的理念认同。
这一刻,安东尼明白了他们的认知差距。
他们彼此不懂彼此,才是正常的。
安东尼放下内心最后一丝奢望,但他还是有些不甘,追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仅仅是为了一件死物?”
他把碎骨刀归结于一件死物。
如果在他们多年的友谊和一件死物上要做出抉择,他宁愿选择来之不易的多年友谊,而不是那件从废墟里找到的宝物。
吴振宇同样发现了自己和安东尼内心追求和理念上鸿沟,那是无法跨越的天堑。
他曾经多想把内心的苦闷倾诉对方,就像在背叛自己的好友时,内心所遭受的折磨和啃食。
安东尼被他们合谋杀害。
他曾经每逢午夜梦回,从内心深处升起的折磨和后悔,再也无人倾诉,也永远无人可以倾诉,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倾诉了,可现在……
他忽然发现,自己内心的折磨和苦闷,或许永远也没有机会倾诉了。
他不懂他,正如他也不懂他。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既然如此,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了?
“哈哈……你想知道这些?”
吴振宇所有念头如潮水一般褪去,直至把它埋在自己内心最深处,永久封禁,哈哈狂笑。
“你,还有那些该死的砸碎,你们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安东尼被吴振宇的狂笑激怒,激动的攥紧拳头,发出一声愤怒咆哮。
“呵呵!”
吴振宇冷笑。
他望着无能狂怒的安东尼,发出一声讥讽嘲笑,“你想要答案,让你内心得到解脱?你认为我会回答你?不,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答案。”
安东尼神情狂怒,双眼瞪大,眼球里涌出骇人的血丝和愤怒,就像死鱼的鱼泡眼,几乎喷薄而出,“你这个畜生,枉我当年百般维护于你,你就是这般回报我?”
当吴振宇知道他和安东尼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后,就已经对于对方的质问,当做耳旁风,更不会生出丝毫愧疚和后悔了。
“你这么多年像条寄生虫一样,寄生在碎骨刀内,现在出来了,为的就是发出这一声无能的怒吼?就像很久以前那样?”
他满脸冷漠,耻笑道:“你还是那样懦弱胆小,只能无能的卷缩成一团,抱着你的梦想苟且?”
“你太让人失望了,就像许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