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心中大起慌张,纵身便朝着竹海之中飞身奔去,此刻他功力已然大进,如今纵跃轻灵,只觉身躯轻若猿鸟,但心中却是急若焚火,生怕叶小鸾生出什么危险事端,果然纵跃不过片刻,却见前方雾气之中,另有两道身影进退闪转,击掌出拳,正在悍斗,其中一道影子玲珑纤细,正是叶小鸾,而另一道则是高大魁梧,身穿长衫,招招进逼已是占了上风。
墨止当即稳住身形,细细观瞧,只见叶小鸾招法轻盈灵动,虽是功力上占了下乘,但此刻借着身法周旋,亦是得以自保,只是夜黑雾浓,看不真切另一人究竟是谁,墨止略略思索,狡黠一笑,开口便学起一声古怪鸟叫,原来这是他曾与叶小鸾商定的暗号,若是有人遭逢险境,另一人便要发声示警,墨止这般安排,原是为了防止黑衣人进犯,不想此刻却用到了。
叶小鸾正躲闪于敌手拳掌之间,忽而听得墨止声音,心中一喜,暗道:“他来了!”
当即抽身急退,而眼前敌手却是忽然大喊道:“站住!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会出现在我玄岳峰后山!”
墨止闻听这声音,心中又是一阵大喜过望,这发声之人不是旁人,竟是玄岳峰的大师兄方泊远,这憨厚朴实的声音如今听来实是有若仙乐一般,可转念又生了迟疑,一边是大师兄,一边是叶小鸾,墨止如何相帮又成了难事,若是就此跳了出来可就露了叶小鸾多年在林中的踪迹,多半要被押到上清宫追究个偷学武功的罪过,可能严格起来连自己都难以幸免于难,但若是不管,这二人相争,哪个受伤都让墨止不愿。
当下灵机一动,顺手抓去一蓬泥土,胡乱抹在脸上,将脸涂得坑坑洼洼一阵黄黑,借着浓雾夜色,更是绝难辨认出自己身份,当即飞身窜了出来,正巧叶小鸾与方泊远双掌互拼,叶小鸾纵有霞蔚六段之功,面上看着并不弱于方泊远,可方泊远却是一直由雍少余亲身教导,内力根基深厚纯然,此刻二人运上劲力互拼,叶小鸾却是再也抵挡不住,当即后退几步,胸口一阵翻腾难受,脚下不稳,当即跪倒在地。
方泊远一掌过后心中着实震惊眼前少女所用的居然是本门正宗心法,虽是占了上风,却不敢拖大,正要施展个擒拿手路数擒下眼前少女,带回宗门交由雍少余询问,忽然斜刺里却忽然跳出一道影子,方泊远吃了一惊,却见此人一脸黄黑鸡皮,生得丑陋不堪,只道是这少女还有援手,便转而攻向墨止。
墨止见方泊远抬掌猛攻,自也不愿与大师兄硬拼落个互有折损,便只是身躯一歪,单掌顺着方泊远身侧旋到背门,在其肩胛骨上轻轻一斩,这实是方泊远从未想过的进攻线路,却是墨止近日来修习流云虚劲时新近所得,掌若流云,势道弥漫而不散,方泊远当即只觉肩胛骨上微微有所触感,心知来人功夫既高,却不愿相伤,心中多少承情,便说道:“阁下何人,竟在我们御玄宗禁地之中,若是正道好汉,还望就此下山,免得横生误会,可若是你们擒了我家师弟,那我等门众决然不与尔等干休!”
墨止听着心中犯难,自从自己误入竹海之中,至今已有两月左右光景,而师兄竟还在四处查找自己踪迹,着实让墨止心中大为感动,可如今既然结识了叶小鸾,也怜惜她这般多年枯守竹海只待着一个空白的承诺,此刻却是两相难以抉择,当即回身急撤,一把抱起叶小鸾便朝着竹海深处奔去,方泊远见状喝道:“站住!”
而墨止只管提纵身躯攀着林间竹身急转绕弯,他纵然逃脱不得这偌大竹海,但两月间却是将周遭路数摸得清楚,此刻借着地形之利,急转翻腾,方泊远一时之间竟也难以追上,只得苦苦跟随,墨止低头看了看怀中少女,只见叶小鸾方才一掌之下所受之伤虽并不重,但此刻却也脸色发白,气息局促。
而叶小鸾此刻却见墨止抱着自己全力飞奔,面容虽被黄泥遮盖,但脸型轮廓却仍清晰可见,棱角锐利,有着一股少年独有的潇洒风致,又忽然感觉自己此刻竟是蜷缩在墨止怀抱中,顿时不知何故,一阵头晕目眩,她多年来独居此地,哪曾见过旁人,更不要说与异性接触,此刻感觉墨止身上翻涌着一股灼热的男子气息,炽烈而又狂热地聚拢在自己身侧,当即只觉身躯一阵绵软舒适,自脖颈处一阵酥麻蔓延全身,她虽是不解何故,但脸上发烧,浑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全然忘却了此刻二人正逃窜林间,只盼着这一刻时光慢些过去才好。
“丫头,你干什么呢?!”墨止低头见她此刻面色潮红,只道她或许是受了伤势所致,心中起急,连忙呼喝。
叶小鸾嫣然一笑,还未及说话,身后忽地传来一声霹雳暴喝。
“小贼止步!”
墨止闻听之下,心中更是喜忧参半,回身望去,只见竹海此刻如同被巨浪劈开一般四散倒去,一股雄浑至极的内劲从身后爆炸开来,连竹身都被这来人磅礴威压震慑地低头侧弯,一道矮小的身影从身后飞也似地进逼而来,这般赫赫威势,比之方泊远则更是强出数倍不止,正是墨止思念多日的师傅雍少余。
“小贼,还我徒弟命来!”
雍少余脸色怒意如狂,单掌便迎面劈来,他这一掌掌风强横无匹,四下里劲风急剧翻转,全然已将墨止二人笼罩其间,更是再无丝毫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