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雍少余只是掌劲所探,便发现墨止体内果然是夕霞神功的内劲,只是虽感深厚,却不知他究竟练到了哪一层功力,所幸催动掌力替他打通经络住处关窍,助他先突破眼前瓶颈,方才墨止仰头清啸,正是功力突破瓶颈时浑身气劲宛若新生一般的表现。
“霞蔚六层”雍少余暗自心道,“可他内劲这般雄厚,比之霞蔚六层的功力,还要高深不少,莫非真的是天赋所致?”
自闲心诀虽是沈沐川独辟蹊径之功,但究其本质,仍是玄门武功,故而与夕霞神功算得上异曲同工,两相叠加,自然远胜寻常霞蔚六层的功力,而自闲心诀的功力却是雍少余未得探查到的,他便只想着,曾听闻有些人天赋异禀,即便全然不懂武功,也有内功底子,想来眼前墨止当是这般体质。
而墨止此刻却是心中暗喜,一则是自己转瞬之间功力再进,二则是从方才雍少余行动来看,自己一身功力应当是保得住了,半晌之后,他才故作难受地睁开双眼,口中呼呼喘气,似是受伤不轻。
雍少余看在眼中,只道是自己掌力终究使得过重,让墨止真的受伤不轻,心中一阵愧疚,也不再追究什么偷学功夫的事由,一把便将墨止搀了起来,可面色仍是冷峻如常,说道:“偷学功夫,为师还得扶着你,这是哪家师门的道理?”
墨止惨笑一声,说道:“师傅见责,弟子自然是不敢撒谎,弟子从来身负血仇,想得便是学成功夫,却没想到犯了忌讳,弟子任凭师傅处置。”
雍少余脸色一冷,说道:“刚才已经处置过了,你挨我一掌不死,是你福大命大,好在你所学的仍是本门武功,本也是我要传给你的,如此倒好,我索性把飘摇三绝剑的口诀教授给你,算是给你补个全。”
墨止心中暗道:“还有这等好事?”
雍少余看着墨止脸上露出笑意,便知晓自己这个徒弟生性颇为狡黠,冷哼一声,便将飘摇三绝剑中格式如何发劲运功,何处使劲发力,各个关键处所有哪几般转圜妙用,皆统统说了,墨止知一通十,入耳即记,不多时便已全然记下,学得口诀精要之后,再转头心中印证,果然发觉这套剑法精妙非凡,与饮中十三剑相比,虽不似那般繁复潇洒,却有许多独到之处,而雍少余见墨止如此心慧,心中也是喜不自胜。
“我虽传了你这套剑法,可若要精熟,少说还要数年苦功,两日后你与陆竹一战,还需特别小心,只需记得,即便他守势再密,终有机可乘,齐云峰剑法可护周身大穴,然而寻常穴位护得却并非滴水不漏。”
雍少余最后几句话说得简单,却饱含对战经验,墨止听着受益实多,见雍少余此刻脸色诚挚,是全然为自己好,他年岁与墨崧舟相近,墨止登时便想起亡故江南的父亲,曾经也是这般面容,登时心中一酸,眼角淌下泪来。
“大丈夫好好的哭什么?”雍少余虽口中责怪,语气中却满是慈爱,手掌在墨止手肘一扶,将其扶了起来,此刻天色渐明,雍少余负手转回屋中,口中兀自说道:“折腾一宿甚是疲累,岁数大了以后可不能跟你们较劲生气”
墨止站在原地,想到自己得遇诸多良师益友,实是平生幸事,不禁又是破涕为笑,当下又哭又笑,滑稽至极。
东方既白,墨止已是全然没了睡意,此刻功力精进,浑身气劲充盈,只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脑中剑法影子充斥不休,心念一动,身随心动,当即便在空场上径自演练起来,飘摇三绝剑名字所说只有三式,可细细纠察各中变化,却如同有数十路之多,巧妙精微之变逾百,当即一招一苇寒江,墨止便是剑指游龙,身形夭骄,剑招混若天成,便好似寒风浮江那般清冷流畅。
墨止使得性起,剑招愈发绵密劲急,剑指之间渐生疾风,直至舞到三晋云山时,所需便是一剑化三,一式三变,轻而易举便是九般妙用,临阵用来实是威力惊人,此刻墨止剑招迅捷,愈发轻快,步法旋转一步紧似一步,直至一式中第三变时,眼前绰绰皆是剑指影子,忽地脚下一个不稳,旋身倒地,可他此刻心中满足,竟是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