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队人马又浩浩荡荡杀了回去。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骑着马,唱着民歌,有的策马奔腾,而有的徐辔而行——比如说在队伍最末尾的琴和宇文朗。
“今天你干嘛不出手教训那个叫朱虎的家伙呢?他当着几百人的面骂你是小白脸,其实我看那家伙的箭术、骑术和摔跤都不及你嘛。”宇文朗为琴鸣不平。
“不相干地人,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琴倒是脸色平静,“反正,更难听的话我又不是没有听过。”
“还有人骂你更难听的话?真是可恶之极!”宇文朗不知不觉开始维护起琴来,“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那是当然,天下都把废后琴的八卦传遍了。什么不尊妇道,和小叔子混在一起;买凶陷害,意图不轨;还有嫉妒嫔妃,秽乱宫闱之类。一开始琴还很气愤,到了现在,已经懒得理睬了。
“嘴巴长在别人嘴上,随便他怎么说好了。我只要问心无愧,其他人的话,又何必理会?”
“可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那你有没有听过众口铄金君自宽的话?”琴一脸平静。“我才懒得和这种人一般计较。而且,倘若我真的接受和他的比试,也至少得耽搁大半个时辰。有这些闲功夫,不如回家陪陪寒霜。”
“你和寒霜……感情真的很好啊。”
“是啊,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地亲人。”
提到亲人。宇文朗忽然想起了琴的身世:“我听说……你的家庭,在你很小的时候,遭人陷害。全家除了你没有一个活下来吧?”
沉默。宇文朗看地琴的眉头微皱,连忙道:“别误会,我不是想打听什么……我是说……我家在晟国,总算还有点地位,如果真是冤案的话,也许我,我能帮得上忙……”
琴迟疑了一瞬。平静地道:“那么多年的事了……不管平反也好正名也罢,都没有意义,我也不想再追究。何况。这是皇上判的案子,翻不了。”她说地没错,不过这皇帝不是晟国地,而是国的昭穆帝,她地父亲。
说到皇上,宇文朗沉默。他以为这是父亲定的案子,为人子女,的确不应该去翻案先帝的判定。于是他转移话题:“我听说,还有一个什么大恶人。一直想要你的命。不知道这个人又是……”
继续沉默。琴也知道宇文朗是好意,不过,他口中所谓的“大恶人”,一个是当今的晟国皇帝,而另一个……她只知道是凤仪楼花魁凤媛地主人。至于是谁,她一直猜不出来,也许与她当初在上京街头偶遇的穆言有关。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神秘人策划了之前在宫内行刺宇文潇,害地自己含冤入狱。最后又不惜大战上京。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人是我家族的死敌。”
但是这句答复,在宇文朗耳中听来,就像是琴为了保护他而特意不告知真相一般。宇文朗有些激动的道:“别担心,我要是回国,一定会帮你查出来这个大恶人,还你一个公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那么麻烦,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
“为什么?你担心我帮不了你?放心。我家在晟国还是很有地位的,就连……就连云家也要给我家一点面子。”
琴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和云家有瓜葛。过去的一切她都不想再有牵连,何况是渊源甚深的云家?
当即她冷冷一摇头:“我说了没事,你不必再理会。”
“为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宇文朗很奇怪。那个大恶人逼得她自杀,逼得她不得已从晟国逃出来,这笔深仇,说不算就不算了?
琴却忽然把马一停,冷冷地问:“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
“我……”宇文朗哑然无语。是啊,自己算是她地什么人?朋友,还是恋人?貌似什么都不是。
“我……我住在你们家,麻烦你们这么久了,我想……”宇文朗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才说出来。
琴冷笑道:“你住在我家虽然是意外,总算是你既帮忙干活,又送了茶叶作为租金。我的事情,就不必劳烦闻公子了。”说完,拍马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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