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恪有些不悦,皱了皱眉,拱手道:“不知足下为何发笑?难道此诗有什么可笑之处么?”
白衣少年瞥了曹恪一眼,道:“打油诗而已,值得足下身后两个兄弟如此拍马屁?”
有个曹家丁奴听不下去,喝道:“住口,一介寒素,也敢对我家小郎君出言不逊?”
曹恪挥手止住那个丁奴,道:“没关系的,让他说。”
又朝白衣少年拱了拱手:“还请足下赐教,这诗怎么就是打油诗呢?”
说完,肚里寻思道这诗可是后世名篇,妇孺皆知,难道你能挑出什么毛病来不成?
白衣少年也不客气,道:“不应景,现在午时都没到,太阳还没到天中,何来的日当午?这是其一。”
曹恪有些尴尬,只好强行解释道:“我也是为了押韵。”
“也说得过去。”白衣少年道:“不过足下这诗文体和时下潮流不符,古体不像古体,乐府不像乐府,韵律听起来也有些怪异,我评之为打油诗,已是相当客气了。”
曹恪听了白衣少年的点评,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
这首《悯农》本是五言绝句,属于近体诗,而汉末三国时流行的是五言古体。
隋唐之后的诗歌韵律和这个时代的韵律也有不小的差别。
把唐诗搬到这个时代,读起来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被白衣少年说了一通,曹恪正不知如何应答时,又听见那人说道:“不过从诗中的内容可知,足下也是一位心怀苍生的仁德之人,诗虽不足道,人品却可称。足下不必沮丧,可多学几年,将来必有所成。”
曹恪听了这番话,心中不快一扫而光,道:“听足下言语,想必也是一位懂诗的。”
“略知一二。”白衣少年不卑不亢地应道。
“敢问足下高姓大名?”曹恪不由得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兴趣。
从此人的言谈举止来看,也是个有才之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个在史策上留有姓名之人,还是历史长河里的无名过客。
白衣少年拱手道:“不敢,在下济阴吴质。”
曹恪听了那人的自我介绍,不由愣住,俄顷讶然道:“你就是吴质?”
对于吴质这个人,曹恪有些印象。
这可是原本历史上的魏文帝曹丕身边的重要谋士,精通权谋,曾经在其主和曹植争储的过程中出谋划策。
除了善于玩弄权术之外,他还会写诗作赋,是文才仅次于建安七子的大作家。
吴质听了曹恪的言话,觉得有些奇怪,心说我很有名气吗?你怎么这么问话,难道听人说过济阴有个名叫吴质的才子?
嘴上却客气地说道:“在下确是吴质,不知足下姓甚名谁,郡望何处?”
“在下沛国曹恪。”曹恪朝吴质拱了拱手,自报家门。
“足下是沛国曹氏的?”
吴质这时想起了什么,道:“本州曹使君也是沛国曹氏的,不知他和阁下是什么关系?”
“那是在下伯父。”
曹恪指着曹昂,对吴质道:“这位便是曹使君长子,我的堂兄。”
又指着曹惠,道:“这是家兄。”
吴质这才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三位豪门贵子,连忙朝曹昂、曹惠二人拱手作礼。
曹昂和曹惠二人都拱了拱手,客气回礼。
曹恪还想要和吴质说话,却听见曹惠在催促众人动身。
他只得与吴质作别,和曹昂登上马车。
曹惠也上了马,护着车队一路向北,又走了三里许,来到一条十字路口,这才与曹恪、曹昂二人分手,带着十个丁奴前往虎豹骑大营。
曹恪则和曹昂坐着马车,在几个侍女和二十名家丁的护卫下朝城中而来。
这个十字路口距离鄄城南门外的护城河已不足两百步,在马车上远眺,可以清楚地看到古城的轮廓。
鄄城的城墙高近两丈,长、宽各有数里。
一条人工挖掘的小河绕城一周,向北流入黄河。
半年以来,因为曹操治理有方,鄄城商业在乱世中逐渐恢复。
为了方便城内外人民往来,曹操特意让鄄城县令安排工匠在四座城门外面各建了座木制浮桥。
浮桥较为宽敞,可容三辆马车并排行驶。
车队上了浮桥,很快进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