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怀道:“我现在已经没有担任上计掾了。前任国相季府君到任后,命我担任国相府的门亭长,掌府中门卫,一直到现在。”
又问:“李少君怎么有空来东平?足下不应该在颍川老家守孝吗?”
“孝期已经满了。”李宣道,“前阵子,曹使君‘表’其亲弟为东平相。那位新任国相是我好友,征辟我为主簿。我答应了,就随他到了无盐。”
“如此说来,李少君,哦不,李主簿这是又转回东平为吏了?”
“可以这么说。”
康怀随即朝门外张望:“新任国相何在?”
李宣稍稍转身,手指曹德:“那个不是?”
康怀正要出迎,却被李宣止住。
只听见李宣道:“我问你,府中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佐吏?”
康怀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十五人。”
“偌大的国相府,只剩这么点人了?”李宣叹了口气,道:“你去把他们都叫出来,拜迎国相。”
康怀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李宣走到曹德马前,道:“刚才和卑职说话的那人,是先考生前征辟的上计掾,姓康,单名一个怀字,现任国相府门亭长。据他说,国相府中现在只剩十六个小吏当值。我已让他去把人都叫出来,迎接府君。”
曹德听说那个姓康的门亭长竟然是前前任国相李瓒的故吏,大喜过望,当即让众人下马,等待康怀等人出来。
曹恪下了马来,站在府门前,心说这李宣虽然是个无名之辈,在史书上找不到一点事迹的那种,可却也是个有用之人。看来老爹当初找他充任幕僚是找对了。
正暗自思量,忽见前方不远处的国相府大门缓缓打开。
俄顷,康怀领着十五个斗食小吏出了大门,来到曹德面前,拜倒在地,齐声叫道:“卑职参见国相!”
所谓斗食小吏,一般是指俸禄在百石以下的吏员,只因其俸禄微薄,因此得名。
李宣这时低声对曹德道:“这十六人中,有九个是先考生前征辟的,另外七个应该是前任国相季子玉(季瓒字子玉)的人。”
曹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对那十六人道:“诸位都起来吧。”
康怀等人谢过曹德,站起身来。
曹德又要他们自我介绍自己的姓名,职位,以及自己的举主是谁。
所谓举主,就是征辟或者推荐自己为官为吏的人。
康怀等人便先后在曹德面前自报家门,并说出自己的举主。
曹德对这些小吏的情况有了最基本的了解,又道:“怎么国相府只剩你们十几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呢?”
康怀道:“去年黄巾贼进犯东平的时候,有许多人死于兵祸,还有许多人弃官逃回家乡。躲过那场劫难的人中,又有部分人在前两天告病请假,比如刘长史、王督邮等人。还有人意外身死,比如伊功曹。”
李宣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曹府君今天会来无盐上任吗?怎么都不出迎呢?”
康怀道:“我本来想要去迎接府君,早上还派人去刘长史家中请他安排出迎事宜。刘长史跟去请示的人说他病了不能起身,无法领我们出城迎接府君,还说府君生性节俭,不喜欢排场,让我们也别去迎接了。”
李宣怒容满面,道:“所以你们……”
曹德轻轻拍了拍李宣的手,呵呵一笑,对那十六人道:“对,对,对,我是不喜欢排场。再说现在东平刚从战火中走出来,民生凋敝,百废待兴,还真不是讲排场的时候。就职之事,一切从简。我们进去吧。”
康怀等人这才知道曹德是个宽仁大量之人,满心欢喜,连忙请他和他的随从们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