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帐中踱来踱去,正打算叫一个亲兵前去观察战况之时,忽听见外面有人叫道:“臧都尉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衣甲不整的汉子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那个汉子年纪约莫二十八九岁,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
此人姓臧名霸,表字宣高。
臧霸本是泰山郡华县一个叫名臧戒的县吏的儿子。
他十八岁那年,老爹臧戒因公事得罪了县令。
县令出于报复的心理,公报私仇,诬陷臧戒有罪,将他打入大牢,并打算派人把他押到郡城奉高,请太守惩处。
臧霸闻讯,心中愤愤不平。
他为了救老爹,纠集家中门客十余人,在县城外面的山上设伏,待押解臧戒的车队通过时,一齐出击。
故事的结局,就是臧戒获救,县令派出的官差全部被杀。
臧霸救出老爹,随即和他逃出华县,亡命天涯,最终跑到徐州落脚。
黄巾之乱爆发后,臧霸听说陶谦招兵击贼,便去应募。
陶谦见他勇力过人,是个将才,特意提拔他为骑都尉,屯兵琅琊国开阳县。
臧霸跟随陶谦讨黄巾,屡立战功,并在军中结识了孙观、孙康兄弟以及吴敦、尹礼等好友,并和他们称兄道弟,很快就建立了一个以他为首的小团体。
这个团体,史称“青徐豪霸”。
此次陶谦西征兖州,臧霸作为先锋,带着那几个兄弟以及他们的部下参战。
攻打曹家援军大寨的事,陶谦也交给他去做。
臧霸见了陶谦,跪倒在地,拱手道:“末将无能,没能攻破敌寨,还请主公恕罪。”
陶谦听说没能破敌,也有些丧气。
他愣了片晌,便扶起臧霸,道:“不怪都尉,毕竟人家也有一万之众,而我拨给都尉的兵只有一万五,可谓旗鼓相当,攻不进去也正常。”
臧霸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禀主公,根据末将在和敌军交战的状况判断,对方只有两千余人。”
“只有两千?”
陶谦不由得目瞪口呆,须臾,问道:“一万五千人围攻只有两千兵马的大寨,怎么还输了?”
他猛然发觉不对,道:“先前斥候来报,敌营中兵马至少万人,怎么到你这里,就只有两千人了?莫非斥候判断失误?”
“应该不是判断失误。”
臧霸道:“大军行进过程中,末将也曾派斥候前去查探。斥候根据营寨面积以及里面的旗帜数量,大致判断援军兵力当在万人以上。”
又道:“末将领兵赶到敌营东门前,见门口只有几个老卒值守。因担心里面有埋伏,没有第一时间挥师进攻,而是等待了一个时辰。”
陶谦脸色一沉:“然后就回来了?”
“不是。”臧霸道,“末将为试探里面是否有伏兵,派了队人马佯攻,杀死守门老卒,然后冲了进去,结果……”
“结果什么?”
臧霸道:“结果中了陷阱,当即有十来个士兵身死当场。末将领兵马强行入营,从辕门冲到中军大帐,沿途并未发现半个曹军的影子。赶到后营门前,却遭遇了敌兵伏击,又阵亡了百来人。根据对方的攻击力度判断,他们只有两千多人。”
陶谦心中起疑,问道:“那还有八千多敌军到哪里去了?”
“末将当时怀疑敌军主力可能埋伏在附近,因此不敢久留,就带兵马回来了。”
“我军回营的时候,后面可曾有敌军追击?”
“不曾有。”
陶谦手抚长须,道:“奇怪,曹军的大队人马到哪里去了?”
正暗自猜测,这时有个亲兵手拿一份帛书,进帐禀道:“主公,任城那边有塘报送来。”
陶谦接过塘报,粗粗浏览一遍,然后叹了口气,道:“吕校尉说有大约两万曹军出现在樊县,他兵力不足,不敢强攻,只好领兵退回任城。”
臧霸剑眉紧皱:“不是万余人么?怎么又变成两万了?”
陶谦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一定是金屯那边的曹军主力为了能够及时向樊县转移又不引起我们的警觉,因此设了个疑兵之计。到樊县后,又设疑兵,致使吕校尉发生误判,以为对方有两万人。”
“主公,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臧霸问道。
陶谦寻思半晌,道:“樊县距离任城只有四十八九里地,步骑一天可达。曹军据此地而守,可以随时南下,骚扰我军粮道,甚至断我归路。看来,我必须亲领大军前去拔除这个钉子。”
他打定主意,让人去召集司马以上将官到大帐议事。
等众人赶到之后,陶谦便和众人商议攻打樊县之事,最终决定由曹豹领兵万人留守亢父大营,自率两万人马回任城,和吕由会合后,再挥师北上,攻打樊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