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轻笑:“可能是老天也不想让她死吧,事后羌医一检查,那一刀虽然扎了个透亮,却完美地避开了五脏,就是损失了血液,养了几天就没事了。”
监生们纷纷为这幸运的婆姨祝福。
一名略瘦的监生站了出来:“这一切不过是师兄自话自说,不知道师兄可敢与师弟一较高下,以证武功?”
祭酒、司业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这是在找事吗?
朝廷认可、兵部认可、天下认可的战绩,你区区监生就敢信口雌黄?
欧阳询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侯君集家的后生嘛,不服气也正常。”
柴令武翻手从旁边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柄没开锋的横刀:“既然如此,侯德夫师弟,便来练一练。先说好了,师兄这是战场上的招数,容易伤到人,且小心。”
侯德夫同样取下一柄没开锋的横刀,挥刀斩向柴令武,即便是国子监的武学博士看了也暗暗点头。
柴令武横刀斜格,脚下一转,身子前倾,肩头如铁桩一般撞到侯德夫胸口,让他“蹬蹬”退后几步,胸口一阵发闷。
这还是柴令武收了力,否则,侯德夫可能会断肋骨。
学院派的武艺,再好也只是个架子,没经过鲜血的浇灌,是不可能变得有血有肉的。
侯德夫真实的功底,加上家传的武艺,其实也能与柴令武斗一下,奈何没有实战经验,还追求起美感来了。
如果美感当成艺术来追求,那是绝对没错的,可上战场,嘿嘿……
柴令武的一撞瞬间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
司业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祭酒直截了当地下了定论:“不自量力。”
说到底,在外头摸爬滚打、脏活干尽的侯君集,虽然还是教侯德夫武艺,却不愿再让儿子真正直面生死,更不愿意让他接触到肮脏的是非中。
一句话,当阿耶的一身污泥,自然希望子女一身白莲花。
保护得太好的侯德夫可不知道,即便他今天不冲动上场,柴令武也会点他上场。
欺凌小师弟的恶霸角色什么的,柴令武最喜欢了。
侯德夫,别无选择。
虎吼着一个弓步,侯德夫横刀狂扫,却被柴令武顺势荡开,一大脚丫子踹在屁股上,裤子上留下一个大脚印,还是中分的。
监生们笑成一团。
就你侯德夫这半桶水,也配质疑柴少府、柴师兄?
侯德夫的面色胀得发紫。
之所以针对柴令武发难,是因为偶然听阿耶提起,他一手操控了米川县大捷,偏偏柴令武极为不服。
孝顺儿子侯德夫记住了这句话。
所以,特地在柴令武出场的高光时刻,给他添堵,让他丢脸。
侯德夫却错误地估计了双方的武力对比,柴令武技巧使用娴熟,根本不用硬拼啊!
“躲躲闪闪算什么本事?有种硬拼!”
侯德夫愤怒地咆哮。
柴令武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你所愿!”
两记轨迹几乎一模一样的斜斩撞到了一起,侯德夫的横刀理所当然地脱手,柴令武的横刀挟风雷之势斩向侯德夫的面容,临了手腕一翻,斩变成了拍,刀面拍在侯德夫脸上,留下通红的印迹。
柴令武收了力的。
其实,柴令武可以控制着不拍下去的,偏偏意难平。
侯德夫张嘴,一口血水喷了出来。
倒不是内伤,只是被拍得牙龈出血而已。
伤不重,颜面损失极重。
无师自通地,以君子自居的侯德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国子监的医者立刻跟上,把脉之后,面容古怪地让监生将他抬走。
柴令武收刀,插回兵器架上,羞赧一笑:“哎呀,对不住侯德夫师弟了,失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