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待吐谷浑闯进来了,你以为他们的刀只杀汉子啊?
……
远处尘埃激荡,烟尘如恶龙般在空中盘旋。
千骑的动静浩浩荡荡,在慕容摩勒的催促下直奔尕愣口。
其实,慕容摩勒也知道,早几天出击的话,唐军一定没有防备,可早几天麦子、青稞什么的也没熟啊!
除了恶意的破坏,战争是要讲利益的好吗?
得不偿失的话,你觉得麾下不会离心么?
所以,对于父亲步萨钵可汗几番不合时宜的劫掠,慕容摩勒是暗暗鄙视的。
不是秋收季节,连粮食都抢不到几粒,那么大动干戈的,有意思吗?
抢粮,才是这个时代永恒的主题啊!
什么抢钱、抢婆姨、抢奴隶,相对而言只是次要的。
慕容摩勒不傻,将军为前锋虽然鼓舞士气,却也极可能为一支冷箭击中,导致战争戛然而止。
所以,在后方才是最安全的啊!
就是有些吃灰……
前锋插入了尕愣口地界,就听得一阵长嘶,后面的积石军赶紧勒马,看着前面十几个收不住势的倒霉蛋连人带马一起摔倒。
幸运的直接去见菩萨;不幸的断手断脚,在地上哀嚎。
他们的乔科马同样崴断了腿,在地上悲鸣。
废了。
人废了,投胎吧;
马同样废了,即便寻找有经验的兽医医治好,也只能当驽马使了。
对于不缺驽马的吐谷浑来说,不如杀了吃肉。
“怎么回事?”面对报信的百户,慕容摩勒怒喝,手中的马鞭虚缺陷一下,堪堪擦着百户肩头掠过。
百户背上渗出冷汗,赶紧禀报:“将军,前方道路上出现不少小坑,奔马的马蹄落入其中,会崴到脚。马上的军士也因此受伤……”
慕容摩勒收起马鞭,虚比了一个斜劈的手势,却是一言不发。
百户在心头大骂。
狗东西,不是人!
战争中替伤员人道了,也不是多罕见的事。
问题是,你堂堂一将军,不下这道命令,只比划手势是个什么意思?
是不是日后有人拿这事说道时,你将本百户扯来当盾牌?
没点担当的东西!
官大一级压死人,百户只能领命行事,心底却埋下怨怼的种子。
人道了一把,这一段路却不能再骑马疾行,只能牵马步行。
好像有哪里不对?
百户耳畔隐隐传来隆隆声,抬眼一看,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呐!
左右顾之,百户额头渗出了冷汗,一声尖厉的惊呼:“快跑!”
这一声,绝对比某个小娘皮初次叫得尖厉多了,百户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震破了。
连身边的青海骢都顾不上,百户转身就逃,那动作比屁股中箭的兔子快多了,短距离内竟是可以与奔马一较高下。
两侧原本宁静的山丘,巨石滚滚,所到之处,人马俱成齑粉,石头落处,硬实的道路现出一个个尺余深的大坑。
虽然进入这路段的吐谷浑人不算多,只有五十来个死伤,可这视觉效果,太伤积石军的士气了啊!
山丘上,阿诺瓦塞捋着胡须,笑容满面地听着伙伴们真心的祝贺。
什么料事如神,什么早就知道挖坑让吐谷浑人下马、才能让滚石更有杀伤力,都毫不吝惜地堆到了阿诺瓦塞耳中。
阿诺·料事如神·瓦塞虽然表现得睿智无比,其实心里也很懵。
就是依样画葫芦而已,还有这意外的效果?
哎呀,本里正的威望,在尕愣口应该稳居前三了吧?
阿诺瓦塞还没膨胀到觉得自己能跟一些长者比威望的地步。
“废物!废物!”
气急败坏的慕容摩勒挥动马鞭,在那名百户身上狠狠抽了三鞭子,一道鞭痕从眼角印到下巴,已经是破相了。
吐谷浑的男人是不太讲究相貌,可那是指与野兽搏斗时、与敌征战时,为了性命哪里还顾得上容貌?
能拥有完好的相貌,谁愿意顶着一张自己都恶心的面容呢?
百户低眉顺眼、一声不吭,表现得逆来顺受。
如果是在从前,他会觉得自己吃了大败仗,受罚是罪有应得。
但是,之前慕容摩勒的举止,已经种下了祸根啊!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至少在慕容摩勒的亲卫虎视眈眈下,是不可能反抗的,甚至连一丝异样都不能有。
否则,只可能是让自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