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伍参、陆肆为傧相,着淡色服饰,各自骑马,后头还有李不悔跟着凑热闹。
鼓乐、仪仗,之后还有柴刀驱赶十几只羊,也给枹罕城小小地热闹了一把。
白雨棠按规矩在闺房打扮,有几名昔日的伙伴拦着,硬要莫那娄捷吟唱催妆诗。
莫那娄捷表示,要撕什么?
柴令武憋着笑,看看莫那娄捷有没有办法过这一关。
如果不行,肯定是得自己抄催妆诗的。
莫那娄捷眼珠子转了转,提高了嗓音:“白雨棠,羊肉耙烂咯!”
呼的一声,房门大开,戴着盖头、手执团扇、一身青绿色喜服的白雨棠瞬间出现了。
“敢不带我吃!”
吃货的世界就是那么让人无奈,无论多让人神往的诗,比不过一条羊腿。
喜服的颜色是很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红男绿女一词也是从唐朝的婚服礼制用语中流传下去的。
大笑着告别裴明烨一家,白雨棠上了车舆。
到了宅院,下车。
除了莫那娄捷的阿姆还在宅院中,连阿融都被撵出来了。
按规矩,除了父母长辈,其他人要踏着新娘子的足迹,尾随进来。
拜猪枳(具体所指不明)与炉灶、天神地祗、列祖列宗,然后是夫妻交拜。
拜公婆、尊长,这里柴令武捞了一次出场机会。
他不长,问题他尊啊!
出身、官职、主家叠加,谁也不能说不对。
之后是拜观礼的宾客,称为“拜客”。
(这一段与贼眉鼠眼大神的婚礼描写大相径庭,不知道是不是采用资料不同的缘故。)
然后是新人洗手入席,主要是新郎为新娘子洗手,以匜盛水,称为沃盥礼。
按理还有却扇礼,即挑开盖头后,新郎作诗请却扇,奈何挑开盖头的白雨棠看到羊肉,瞬间将团扇放一边去,美滋滋地吃起了羊肉。
总算白雨棠还记得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吃相稍微收敛了一点。
吃肉其实也是一礼,叫同牢礼,是夫妻同食一牲畜的肉,这个礼对白雨棠极为友善。
合卺礼,简单的讲就是交杯酒;
结发礼含解缨(束发带)、结发,男女互相剪下对方少许头发,挽成合髻,放入锦囊中,以示永结同心,这也是“结发夫妻”一词的由来。
前面的流程完毕,夫妻对拜一次,坐到床沿。
咳咳,需要提一下,因为这二位的体重,新床是专门订制的,几乎是一块块实木摞在一起,否则支撑不住的。
婆姨们此时撒铜钱,称为撒帐。
至此,礼毕。
李不悔悠然神往,柴令武却出了一身冷汗。
么么,结个婚感觉像过五关斩六将似的,还不如后世绑电线杆呢。
要不,以后不娶妻了,只纳妾?
似乎,纳妾之后,就不适合尚公主了?
对此时而言,这个想法应该是对的,至少没听说哪个驸马纳妾。
至于后面,就不一样咯。
临川公主下嫁周道务,人周道务还有庶子呢。
可见规矩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吃饱喝足、酒意微酣的柴令武打算回房歇息,却看到莫那娄捷的阿姆站在前方不远处。
“儿子成亲了,你不多喝两樽吗?”
柴令武随口问道。
莫那娄捷的阿姆微微福身:“多谢治中将我儿当人看,而不是将他当成厮杀的工具。”
说到这个,柴令武难免有点小骄傲。
“有这本事的人,自然应该得到尊重。再说,我的重点不是为莫那娄捷,是为白雨棠,她找个良配不容易。”
莫那娄捷的阿姆从身上掏出几张薄薄的羊皮:“治中以诚相待,我自然也不能再藏着掖着。我家的处境如此艰难,即便莫那娄捷为吐谷浑效力,我依然被困在牛心堆、被人看守,是因为死鬼丈夫是吐谷浑有名的大匠师啊!”
“死鬼辞世,吐谷浑想白要他锻造的秘方,老妇自然要说没有。嘿嘿,这世间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有其价值,白拿谁干?治中善待我儿,老妇自当奉上。”
柴令武晃晃脑袋,驱散身上的酒意,郑重地接过羊皮。
“但请放心,我柴令武未必能保证你们母子的荣华富贵,但能保证你们好好地活下去,看着孙子、重孙慢慢长大。等等,你是说莫那娄捷的阿耶是吐谷浑的大匠师?那么,你一定知道吐谷浑的兵器作坊所在,对不对?”
柴令武两眼放光。
秘方很重要。
但是,知道吐谷浑兵器作坊所在,比它更重要。
能够端了几个兵器作坊,杀伤力堪比后世抗日炸鬼子军火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