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建国的回答,独眼龙很显然不是十分满意。他瞪着那只独眼,蛮横无理地问道:“你哪来,回哪去?”
一直苦苦支撑的赵建国咽了咽口水,格外淡定地答道:“我从延河而来,回东北而去。”
话刚说完,他只觉得头晕目弦,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右侧倾,他干脆直接坐到地上。看到眼前的陌生人这么不识抬举,骑在马上围堵的那些人,随即翻身下马,冲到他面前,持枪顶住他的后背。
其中一个六尺高的汉子,气冲冲地骂道:“咦,他奶奶的!这小子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真不知天高地厚。”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这道上的规矩你不懂吗?”
“你想找死吗?还不快站起来!”
其他人七嘴八舌,纷纷随声附和。赵建国耷拉脑袋,有气无力地跟他们解释:“不是我不想站,而是我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站着跟你们说话。”
围堵的人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其中一个长着八字胡的汉子奇怪地问他:“难道你小子是刚从蚂拐隘走到这里来的?”
赵建国嗯了一声,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地点点头。人群里立即幸灾乐祸地哄然大笑,每个人的脸上均露出鄙夷的神色。
独眼龙走上前,野蛮而粗鲁地揪住赵建国的脑袋,狞笑道:“嘿,小子!一般从蚂拐隘走到蚂拐镇的人,不是找死,就是玩命。你属于哪一种?”
“我属于很想睡觉的那种!”赵建国的整个身子颓然往前倾,不过对方抻住了他。
独眼龙示意众人松开手,然后他拔出一把勃朗宁手枪,顶住赵建国的脑袋,厉声问:“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你还想睡吗?”
赵建国沉默不语,耷拉的脑袋越来越低。独眼龙轻轻地扣动扳机,枪膛里只发出清脆的空响,里面并没装子弹。
当然这只是对方吓唬人的习惯性伎俩。独眼龙立即收起空膛的枪口,埋怨道:“他奶奶的,这小子快要死了!喂,快醒醒!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是流浪汉,赵日天。”赵建国有气无力地胡诌一个假名。
说完他直接躺倒在地,闭上沉重的双眼皮。围堵盘查他的那些人感到十分无奈。
刚才那个八字胡的汉子,一个急转身从马背上取下一个皮制水袋,冲回赵建国的面前,扭开盖子,一股脑儿地往他脸上倒水。清醒过来的赵建国下意识地张嘴接住头顶流下的甘霖。
他仿佛一棵久旱逢甘雨的树苗,大口大口地喝下对方施舍的泉水。可对方并不是可怜他,他刚喝下一小口,八字胡停止倒水,然后自己喝了一口,随手拧盖,别在腰上,狠狠踹了他一脚。
独眼龙奸笑道:“你还没死啊!弟兄们,趁他还没死,赶紧搜他全身。”
一声令下,众人你争我抢地夺过赵建国那个近乎散架的破箱子,你一脚,我一脚地把它踩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