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浩浩荡荡赶路,转眼已半月有余,多数时候晚上都会在官驿休息,偶尔也会在野外扎寨过夜。赵小姐二人还好,毕竟出入不受限制,但是对于翊棠二人来说,却像是被禁了足,十分别扭。
除了解手,很少离开车子。好在无人敢靠近小姐马车,先前那位男子也不经常出现,终于不用一直躲在箱子里了。
距离濮州城越来越远,气温也暖和许多,沿路多了许多绿叶花朵。若不是在战争年代,这样的“旅行”也是一种享受吧。
“小姐快看!那片花开的多好啊。”小芳眼中充满喜悦。
“哪呢哪呢?我看看,我看看。”还未等赵小姐说话,曹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微微探出头。
“讨厌,莽夫,你怎么能抢了我家小姐地方。”小芳嘟着嘴。
“怎么了嘛,你们平时都能出去走走,而我却只能憋在这方寸之地。”曹金也十分不服气。
“你要不喜欢,可以下车啊!谁愿意留你。”小芳依旧不依不饶。
“你!”曹金涨红着脸,“你以为我喜欢在这破车上!要不是有你家小姐在,我早就走了!”
“曹金你快回来,别离车窗太近,小心被人看到,给师师添麻烦。”二人各不服气,随时都要打起来的架势。翊棠见状,急忙叫住他。
不知为何,小芳似乎更生气了,而曹金则嬉皮笑脸的退回翊棠身边,小声问道:“你和赵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亲近,都敢直呼名讳了。”
此话一出,赵师师倒是有些害羞,微微红着脸。一旁的小芳没好气的说:“他那是不要脸!”
“对对对,芳姑娘所言极是!”此刻,曹金又和小芳站到了一个阵营。
“好了好了,是我让翊棠这么叫的。”赵师师出来打着圆场,“我们已经相处这么久了,不必那般生分。曹金,以后你也不要再叫我小姐,叫师师就好。”
不过一个称呼,曹金并不在意,不过他那一肚子坏水,想到的却是另外的事,冲着小芳得意的说道:“好啊,那我们都管赵小姐叫师师了,只有你一个人还叫‘小姐’,是不是也应该叫我们‘少爷’啊?”
“你!”小芳气不过,鼓着脸伸拳要打他。
“丫鬟打少爷啦!要造反啊!”曹金嬉皮笑脸故作闪躲。
“师师和小芳都是咱们恩人,不能取笑与她。”翊棠提醒着。
“我们四个年龄相仿,当为朋友,以后若没旁人,你也不必再叫我‘小姐’,同他们一样唤我‘师师’吧。”赵师师十分有礼数的说着。
“小姐,我怎么能……”小芳仍有些顾虑。
“既是朋友,就不要那么拘束。”赵师师为她宽心。
“好啊,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等到了宿州城,我就加入你们赵府,保护你!”翊棠显得格外兴奋。
而一旁的曹金,则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赵小姐,敢问府上是否在朝廷做事?”
突然的发问,将刚刚愉快的气氛,变得有些正式,赵师师眼中充满荣耀:“家兄目前为朝廷上骑都尉,今奉命前往宿州城增援……”
“太好了!”曹金一拍手,打断赵师师的话,“我自小就有戎马志向,不知可否帮忙引荐家兄,谋求一职。”
“哈哈哈!”一旁的小芳听到此话,竟笑出了声,“你一个小毛孩,竟然也想谋求官职,真是太好笑了,有长枪高吗!”
“你别小瞧人!”曹金十分不服气。
“男儿志在四方,曹公子有此壮志,将来定有作为。待弱冠之年,定会向家兄引荐。”赵师师一旁安慰道。
曹金瘪着气坐在一旁,小芳则还在捂嘴偷笑。翊棠接过话茬:“师师,咱们出发已半月有余,我们是否可以出去了?毕竟总和你同处一车,让旁人知道,恐坏你名声。”
“现在知道了啊!”小芳收回笑脸,叉腰说道,“不过都已经这么久了,你让我们家小姐该如何向旁人解释你们的来历呢?即便能解释通,那这么半个月来,又该如何解释你们二人与我小姐同处一车的呢?”
小芳此言不无道理,如今之计,也只有等到宿州城再做打算了,不然只会平添麻烦。
众人又一同行进几日,某天夜里,本该在官驿落脚,但到达时,却发现那里早已被洗劫一空,满地狼藉,破败不堪。
从痕迹上看,不像是契丹人所为,倒像是叛军盗匪之流。想不到,他们会有如此大胆,竟敢洗劫官驿。
不过说来也是,乱世之下,为了活命,铤而走险之事已是常态。赵家将军命人安葬好地上七扭八歪的尸首后,便继续向前行进。
“小姐,您看到了吗,刚刚那些尸体大多都被枭了首。”小芳有些害怕的小声说道。
“都是些苦命之人。”赵师师惋惜的摇摇头。
“如今世道,活命可能是最大的奢望了。”曹金若有所思喃喃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