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钱赚，你怎么不在家里编凉席呢？做个编凉席的专业户，不是很好吗。”
“不行不行，那个活太辛苦了，比种地还苦，我吃不消，编不了多久手就给磨粗磨糙了，粗糙得像男人的手，手指头全是厚厚的茧子，丑死了。”
“你姐姐在家里编不编凉席？”
“她当然要编了。”
“就你一个人不编？”
“哈哈，那是那是，他们都心疼我。”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现在看来，这话不太准确，当幺女的，也照样能讨到便宜。”
“哈哈哈，我这当幺女的就这点好处吧，别的便宜我也占不到的。其实现在我对家里的贡献最大，每个季度我都要寄五百块钱回家，孝敬两个老的，我够顾家的了。”
“你们全家人又种田又编凉席卖，生活应该不太差吧。”
“不修房子还过得去，可我们那里夏天经常发大水，一发起水来就不得了，啥都给毁了，骇死个人哩。我亲眼看见咱们家的房子被大水冲垮过三次，房子也重修过三次，每修一次房子，家就穷一次，家底都给大水冲薄了。你想想看，修三次房子，得花多少钱啊！”
“遇到大灾，国家会救济一点吧？”
“会，但不可以只靠救济金，那终究只是一点小数，大头还得自家凑。我们那里的人呀，也真能吃苦，家家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很不简单。但我心里最崇拜的男人，最服气的男人，还是我父亲。”
“听你这口气，老爸都成了你心中的明星了。
“是哟，他比明星还要光彩夺目。每次洪水刚退，全家人还在愁眉苦眼不知该怎么办时，父亲已经默默地忙开了，他不但想尽苦方把钱款筹齐，还四处奔波购买材料，为了修新房，再大的困难都压不垮他。父亲好坚强，好有责任感，我将来要是能够找到像父亲这样的好男人，就太幸福了。”
姑娘的话引起了我的思考，想象得到，她父亲是多么的不简单，她家的日子过得多么的不容易。依稀记得贾平凹在散文《通渭人家》中，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农民的一生，最大的业绩是在自己的手里盖一院房子。”由此足见农民盖屋之艰辛。而她的父亲，是盖了房子就被毁，房子毁了后还得继续盖，不掉几层皮才怪哩。
“在桃江县时，你没有谈个男朋友吗？”
“谈过。”一提到男朋友，只见姑娘的脸上闪过一道光芒，眼睛也变得更明更亮了。
“爱情在进行中吗？”看到姑娘脸上的表情，我想，应该是追忆在她心里激起了甜蜜的波浪，我对她的爱情持谨慎乐观的估计。
“没成功，失败了。”没想到，姑娘很快就推翻了我的看法。
“能说说失败的原因吗？”我不无遗憾地说。
“哈哈，这可是我个人的**，就不用说了吧。”姑娘的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当然是你的**，不过跟我这个陌生人说说，总不至于对你有啥子影响吧。”
“他有个地方我接受不了。”
“能说得更明白些吗？拜托，不要让我老是猜你的话，好不好？累。”
“怎么说呢？”
“把话说明白一些就行了。”
“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
“是单独在一起？”
“对。”
“被你看见了？”
“是。”
“看见后，你的内心就不平静了？也不平衡了？”
“遇上这种事情还平衡得了吗？不可以的。我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和他谈朋友后，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想的全是将来结婚和生孩子的事情，是怎么和他一起好好过日子，没想到我表错了情，人家想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心里不能平衡，就和他分手了？”
“这是必须的，只能分手，一刀两断！”
“说断就断，你能做到？”
“藤上的瓜都蔫了，你还不快些摘下来，等着烂掉吗？我又不是一个睁眼瞎，丑事已经出了，想让我当成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是不可能的。都走到这一步了，心情没了，信心没了，梦也碎了，还是分手比较好。对我来说，痛苦最少的分手，就是能够迅速了断的分手，长痛不如短痛，断了也就断了，一了百了。以前呀，我在男女感情上很倔很倔，眼睛里一点沙子都不能有，看不得别人三心二意的。也许过去我太理想化了。”
“现在呢？现在你变了？变得不那么倔了？也不那么理想化了？眼睛里能够夹点沙子了？”
“现在可能是有了点变化吧，变得不那么绝对了。出来看了看，才发现天下的猫儿都吃腥，好多男人在外面都有自己的女人，就是没有固定的情人，也会到发廊或者桑拿屋找女人消遣。来我们这里也好，去桑拿屋也好，只是洗洗脚松松骨倒也没有什么，可有的男人就是管不住自己，见了女人就想打人家的叟主意，以为自己兜里有几个钱，想干什么都行。这是事实，也是现实，男人就这副德性。我不不承认这个现实没用，那样只能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悄悄的变坏，过去很多我无法理解的事情，现在理解了，过去觉得根本无法宽容的事情，现在也能够宽容了。”
“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姑娘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话语流畅地说：“就像有的女孩子，年纪轻轻的，不去正儿八经谈恋爱，却找了一个结了婚的老男人同居在一起，弄得自己没有名份，没有婚姻，没有家庭，顶多能从男人手里搞到一点生活费。说白了，这些女孩是被别人包起来了，成了人家的二奶或三奶，她们比过去有钱人娶的小老婆还不如。小老婆还有自己的名份和家庭嘛，还是那个家庭里的成员嘛，可这二奶、三奶算什么呢？一切的一切统统没有，有的就是那点钱。为了那么一点点可怜巴巴的好处，犯得着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么？将来就是生了个娃，也是没有父亲的娃，让娃跟着受拖累。这种情况过去我听了就反感，觉得不可理解，但现在我也不反感了，也理解了。每个人都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生存的方式，先得要活下来，要活得下去，然后才会有其它，你没有遭遇到人家的处境，人家有多大的难处你怎么会知道呢。不过这种情况我自己是不会接受的，这方面我还是比较压迫自己。”
“你过去是不是也遇到过类似的诱惑？”我把问话的焦点调整到姑娘的身上。
“什么诱惑？”面对这个冷不防的问题，姑娘犹豫了一下。这是她在回答问题时，第一次出现犹豫。
“没有名份、但会有点收入或者有点好处的诱惑。遇到过吗？”
姑娘到底是豪爽之人，她很快就摆脱了犹豫，坦坦荡荡地对我说：“有过，在工厂时，老板特别喜欢我，他每天都要到我工作的岗位上来转一转，来了也不说话，就为能多看我几眼。”
“连话都不说？”
“周围都是员工，他能说什么，不过下班后就不一样了，他经常带我和部门经理到外面吃饭，听歌，那种时候他的话就特别多。有一次玩高兴了，他悄悄地对我说，要是我同意和他交朋友，他不会对不起我的。”
“是承诺要给你什么好处吧。”
“好处有，而且说得很明白，他说只要我点点头，他会在工作上和收入上尽量照顾我，先把我从车间调出来，在办公室当个白领，让我既轻松又体面，工资可以翻个筋斗，涨一倍。他还说，等以后有了机会，就让我当个部门经理，风光风光，这样不仅工资还能再往上涨，而且有资格一个人住一间宿舍。”
“你没答应他？”
“这能答应吗，他是有家的人，也是有儿有女的人，我和他交朋友算个啥？做一般的朋友可以，做情人那样的朋友，没门，绝对不可以！人活着也不能只为钱吧，那不是钻进钱眼里面了吗。别人这样做我不反对，也不再反感，但我自己是不可以接受的。我现在思想上虽然没有过去那么单纯，可我对自己要走的路还是很清楚的。”
“真的很清楚么？一点也不含糊么？”
“当然不含糊！女人不能依赖别人，包括自己的男人，女人只能依靠自己！！！女人要有自己的工作能力和独立的生活能力，要有自己的事业。我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凭着自己的双手努力干活挣钱，挣一块钱算一块钱，挣十块钱就多十块钱，挣的钱我一分也不会乱花，会尽量存起来，积少存多后，将来我就可以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而且干的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事情。只有到了那一天，我才算真正有了独立的生活能力。”说着说着，姑娘那丰满的下巴一点一点地抬高了起来，内在的信心和坚毅，满满地透溢出来。
“婚，还是要结的吧。”
“那是那是，不结婚当尼姑啊，哈哈，哈哈哈。”姑娘的笑声宛若风铃一般，让人听起来十分的悦耳。
“你不是说，男人在外面都会有自己的女人吗。”
“我是这样看的呀。”
“将来当你结了婚，发现丈夫和别的男人没有两样，在家门外，他和其他女人也有说不清楚的关系，你能宽容他吗？”
“会吧，嗯，我想会的，不宽容又能怎么样？要不干脆不结婚算了，可我还想有个孩子。”
“结婚，就为了想有一个孩子？”
“主要原因是这个，我想有个孩子的愿望，比想有个丈夫的愿望强烈得多。我会对孩子负责的，我会很爱我的孩子，相信孩子也会很爱我。我的头脑很清醒，我知道对孩子负责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要对孩子负责，就不能没有钱，也不能指望丈夫。”
“丈夫是你的亲人，也是孩子的父亲，应该是可以指望的呀。”
“那不一定，丈夫若是一个挣不了钱的窝囊废怎么办？若是一个吃里扒外的败家子怎么办？所以不管现在这份工作好不好，我都会非常珍惜，珍惜工作就是珍惜挣钱的机会。只要有了足够的钱，生活就难不到我，我就不会依赖男人。说一千道一万，女人绝对不能依赖男人，女人只有不依赖男人，才有可能宽容男人。”姑娘似在强调最后这句话，说出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
“‘女人只有不依赖男人，才有可能宽容男人’——你这说法很有意思，能解释一下吗？”
“道理很简单，你想想看，女人要是没有自己的经济来源，生活上所有的事情都离不了男人，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女人把自己的命运全都拴在了男人身上，弄得自己一点退路都没有。这样一来，女人特别怕失去男人，必然会对男人的一举一动格外留意。女人会四处打听男人的行踪，生怕男人在外面花了心，弄出粘花惹草的事情来，到最后自己被男人一甩了之。”
姑娘说的话，我听得很仔细，也颇有认同感。
“没钱的女人被男人甩掉后，是很悲惨的，连生活来源都会被断掉。可女人要是心里有太多的顾虑，太多的害怕，整天紧张兮兮的，对男人问这问那，防这防那，很容易把自己和男人都搞得很累很烦。两个人都烦了，都累了，会有好结果么？想都想得出来。到了那个时候，两口子就是不分手，也过得没啥意思了。我要是有了独立的生活能力，我就不会太在乎男人，我也不会畏惧男人在外面搞事。男人若是花了心，要搞他的鬼名堂，他搞他的好了，只要不太出格，不太张扬，随他好了。我不在乎，我会照样过自己的日子，干好自己的工作，带好自己的孩子。他要是太出格，太过分，那我们就分手。我有自己的钱，我有一份自己的工作，我可以走好自己的路。当然啦，孩子得判给我，我还有孩子陪着我，我怕啥？我有经济来源，孩子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你想得很多，也想得很远。”看着姑娘稚气未退的脸，听着她成熟的见解，我心里禁不住为她鼓起掌来。
“不能不想啊，这都是给男人逼出来的，男人不搞事，女人也就不用成天想这些了。”
“你刚才说男人只要不太出格，就随他好了，怎样才叫不太出格呢？”
“我会很实事求是的。他挣的钱，可以留一些给自己花，都让他上缴归公也不现实，但家用他总得承担吧，不给我生活费和零花钱可以，我也不稀罕，但养儿育女的钱总得给吧，不给是不可以的。还有就是，外面的女人不可以带到我眼前来晃，太招摇了会把我给惹火的。有的事情我们女人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不可以，因为这口气还是很难咽下去。”
姑娘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可以”，细细想来，她所说的“不可以”，对女人来说，的确至关紧要，是不可以不好好把握的。
“和家乡的那位男朋友还有联系吗？”
“有啊，我们经常打电话，通通情况。他现在只是我的朋友，不算是男朋友。”
“都是谁打给谁呢？”
“不一定的，有时是我打给他，有时是他打给我，我要是遇上了烦心的事情，想找人说说话，就会给他打电话。我一个人在宿舍里闷得发慌时，也会想到他，找他聊聊天，倒一倒心里的苦水。远离家乡，难免会有感到孤独的时候，能找到一个朋友讲出自己的心事和自己的委曲，那感觉特别好。他很乖，总能耐心的听我啰唆一通，听了后还能开导人，他有时说出的话让我好感动，我是很感激他的。”
“你不是决定要宽容男人吗，你能宽容他吗？你能和他重新和好吗？”
“不可能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不会重新捡起来。宽容他我能够做到，事实上我已经宽容他了，他过去的行为我现在一点都不会计较，全都忘掉了，忘得干干净净的，但是爱情没有了，爱他时带给我的美好和兴奋，我也全都忘记了。我们现在有的只是友情，没有爱情。”
“很遗憾的一件事，他能感动你，却不能打动你。”
“是呀，哈哈，能打动我的人还没出现呢。”姑娘展颜笑道。
“爱情不在友情在，这让你们在相处时，比过去要容易一些吧。”
“很对哟，朋友嘛，和恋人还是不一样，不需要谁对谁有承诺，也不需要谁对谁负责任，更没有谁对谁的限制。如今我和他都是自由人，我对他不会有过高的要求，他当然也不会要求我怎么怎么样，所以我们相处得很轻松，很愉快，没有任何压力，也没有过去那种患得患失的痛苦。”
“要是他既能感动你又能打动你，不是更好吗。”
“你就别拿话来套我了，你的好心我领情了，但我还是那句话，已经过去的都已过去了。重来一次的爱情，不可能像初恋时那么的纯，那么的美，就像衣服破了，打上一个补丁也可以将就着穿，但终归还是有块疤，碍眼睛，看着心里免不了疙疙瘩瘩的。我觉得还是现在这样好，朋友就是朋友，单单纯纯的。其实呀，朋友还能相处得长久些。”
“你们谈恋爱的时候，应该有过**的经历吧。”
“哈哈，你怎么什么都问呀，我今天怎么啦？怎么什么话都对你说了。”姑娘那原本就红润润的脸蛋，洇出了一圈新的潮红，看上去更加的鲜亮夺目。
“我还觉得你说得不够多，我还想继续问呢。”我毫不客气地说。
“啊？还问呀，哈哈，再问我可得收小费了。呃，对了，你问这个干啥？”姑娘的嗓音甜柔柔的。
“就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我感觉你和他还是很有感情的，将来回家要是遇上了他，他如果提出想和你重温一回**的感受，你会答应他吗？”
“那肯定不可以，朋友就是朋友，不能再有恋人那种关系，有那种关系，只能是我完全接受了他才行，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要说得这么绝对？就不会有例外么？到了那个时候，你人都站在他面前了，可能会产生出一些新的感觉，新的冲动，你现在的想法也许会随之改变。”
“已经不可能了，比较起来，我更愿意和他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也希望这样的关系能够保持得长一些。”
“或许，你心里还有另外的想法，你是为了能长期拥有他这个朋友，才放弃了和他重续恋情的机会。你是否有过这样的考虑？”
“怎么搞的？我的这点心事怎么又被你看破了。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他已经背叛过我一次，我很难相信他不会再一次背叛我，我要是选择他，就等于选择了太大的风险，那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好。现在他给我的只有安慰，只有温暖，只有友情，没有带给我任何的伤害，也不会造成任何的风险。”
“你的自我保护意识好强。”
“我太了解自己了，别看我嘻嘻哈哈的，但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特别需要安慰和温暖，受不了打击和伤害。有了他这个朋友，或许我这一生中，都有一个能够安慰我的人在陪伴着我，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你从工厂出来时，为的是能多挣些钱，挣够了钱后，你准备派些什么用场呢？”
“嗯，这个我早想好了，首先，要买一台电脑。”
“好上网聊天？”
“不不不，我哪有时间玩那些格，不会的，我只是觉得电脑是这个时代的象征，不懂得电脑就不能算是一个现代人，是不可以的。我有信心成为一个现代人，我相信自己有了电脑后，熟悉起来不会比别人差。”
“电脑买了后，剩下的钱又怎么花呢？”
“开个小商店，自己当老板。我知道开店蛮辛苦的，但我一点都不害怕，只要店子开了，我就会一直开下去，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挣到钱。到了那个时候，电脑就可以帮我的大忙了，我可以利用电脑学着做账。我自己当老板，自己当会计，还可以自己当伙计，这样就可以少聘人，人工费用自然就降下来了。”
“万一失败了呢？”
“不会的，不会失败的，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失败。经营好一个小商店，我绝对有信心！我只担心能不能筹到本钱，只要存足了三万块钱，我就会炒老板的鱿鱼，回老家创业去。”姑娘那好听的声音里，透出的是一种信念，一股力量，一股青春的活力。
通过长时间的聊天，我觉得眼前的她是一个好可爱的女孩子，虽然姑娘生活在大都市的灰暗一角，但我深深地感觉到，她的灵魂并不缺乏阳光的照耀。精神的小草，在她心中希望的原野上顽强地生长，青春的幻想，在她乌黑的明眸中欢快地闪耀。
“挣的钱，会给老公花吗？”我开始向她提出最后几个问题。
“可能不会，老公是男人呀，女人的钱怎么能拿去养男人呢，没道理呀，就是给，也得给这个家庭用吧，不可以给老公一个人花。”
“将来有了家，你希望生个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手心手背都是肉，干嘛要分得那么清楚。要是生个儿子，我就供他上大学，把他培养得很有学问，很有气质，让所有的女孩子都想追他。要是生个女儿，我就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供她多读几年书，让她外在美，内在也美。”
“想让所有的男孩子都追她？”
“不，那就不需要了，但是呢，一定要让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娶她。”
姑娘在说这话的时候，用了很深的情感。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发现她眼睛里正闪烁着美好憧憬的幸福波光，仿佛那个无限美好的日子正在向她走来，离她近了，近了，已经越来越近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