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没用,关键是要做得对,在怎么做上,我是不会含糊的。”
“在深圳,有自己喜欢的异性吗?”
“你说的是男朋友吗?”
“是这个意思,有吗?男朋友。”
“谈过一次恋爱,分手了。”
“是谁看不上谁了呢?”
“不是我看不上他,而是我看不起他,因为我把他给看穿了。看穿了,就觉得没劲了,所以把他给蹬掉了。”
“你把他的什么看穿了?”
“人品,人品不好,还有什么恋头和爱头,我动物油吃多了呀?我还不至于这么傻。他这人特不老实,男人不老实,婚姻会有隐患,安定不了的,将来难得有清静日子过,所以我特别讨厌不老实的男人,也畏惧这种男人,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看穿了他我就开始回避他,不愿意再和他深交下去。”
“你怎么知道他不老实?”
“我能感觉到啊。”
“你是凭什么感觉到的呢?”
“他来深圳早,认识的人好多。”
“你是说他认识的女人很多吧。”
“他当然也认识好多的女人。”
“认识女人多,和他的人品有必然联系吗?”
“怎么没有,他在和我谈恋爱时,还经常同她们来往,电话联系从没断过,而且还和女人约会。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约在一起,会有好事吗?我暗暗考察了他一段时间后,发觉他的心不诚,爱我爱得不够专一,他肯定是在一群女人中玩他的游戏,找他的刺激。他和我交往,只不过是想先稳住我,好让自己有个不用花钱的可以随叫随到的性伙伴,在稳住我的同时,再去找别的刺激。他这样的方式算不上恋爱,只能说是利用,我受不了,要是和他的关系拖下去,我可就输多了,既输时间又输青春,还输感情,到最后怕是输得底都没有。”
“他和别的女人有来往,会让你知道?”
“知道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可能觉得已经把我吃定了,以为自己再怎么胡来,我都离不开他,所以就做得很过分,有时居然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联系。”
“一个男人生存在社会上,和别的女人有些联系,好像也无可非议。”
“那得看他联系什么。”
“你觉得,他联系的是什么?”
“尽是和人家联系狗屁倒糟的事情,而且是当着我的面,约人家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喝鸡尾酒,喝了后就跳舞。话讲得这么明,我能忍受吗?这完全是在明目张胆的向我挑衅,我应该继续该忍受下去吗?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我不是一个醋坛子,可我也不会做男人的受气包。这种男人,太不讲感情也太不讲良心,把自己的一生交给这样的人,值得吗?我怀疑,所以我就把这些情况告诉了我哥。”
“你哥在哪?”
“在开封,我们俩从小感情就好。我出来后,经常和我哥通电话,什么事我都会讲给他听,遇上高兴的事,就让我哥和我分享,遇上不顺心的事,也让我哥给分担一点。我哥听我说完后,马上向我发话,要我立刻离开那个男人,我哥说和这种缺德的男人相处下去,只能是悲剧收场。我哥很聪明,看问题很准,比我还准,他从小就喜欢思考问题,遇事相当有主见。从小到大,我最听他的话了,因为只有我哥懂我心里的想法。呃,对了,人家都说我长得有点胖,你说呢?”
“是有点胖,你的脸好圆。”这真是一个思维呈跳跃性的女孩,她的恋爱经历还没说完,却将话题一下子拉扯到了自己的容貌上。
“可我倒是觉得自己的脸并不怎么长肉,肉都长到身子上了。说着说着,她把一只光脚从塑料拖鞋中抽出,提起来搁在了床沿上,说:“你看我这脚脖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怎么摸都是肉,但我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协调吧?”
“应该说是很漂亮,虽然你有点胖,但你人高嘛,人长得高,胖一点不是坏事,反倒显得健康丰满。”
听我这样说,姑娘很高兴,她瞪着那双很大很有吸引力的眼睛说:“是吧,我也觉得自己长得还算可以。前些时候,有个自称是从驻港部队退伍的客人来到我们这里,正巧排号轮到了我,是我给他按摩的。那次他没说什么话,可是他老用一双眼睛打量我。走的时候,他问我是多少号,我告诉他说我是三十二号。没过几天,他又来了,这次他是主动点我的号。头回生,二回熟,再次见面我们像老朋友一样聊了好多话,他说他很喜欢我,想请我出去跳舞,我说好呀,大大方方地接受他的邀请。可他倒好,我答应了他,他的口气却马上变了,对我的态度也变了,他说自己在深圳的熟人很多,要是和我在路上遇到了熟人,会很不好意思,不知道应该怎么介绍我才好。但是他又说看我人长得不错,觉得带上我还算体面,所以才约我的。你看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什么意思啊?就算他是这么想的,也没有必要对我说这些啊。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没有多想就跟着他去了舞厅,像是中了邪似的。回来后,我越想越不对味,越想越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拒绝他呢?他竟然当着我的面把那么伤人的话说了出来,好像认定我们这些人很下贱,连和他走在一起都不配。既然这样,既然他看不起我,我也可以看不起他,我应该拒绝他才对。”
“你当时对他,是不是来了点感觉?”
“感觉是有一点,他人很年轻,长得也不丑,又说自己在驻港部队当过兵,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就在我的面前,想没感觉也难啊。”
“后来呢?”
“没有后来,也许他说的是真话,他心里就是那样想的,就是觉得我不配和他在一起。在他的骨子里,压根就看不起干我们这一行的,而且他很快就感觉到我不是一个过于随便的女孩,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这里找过我,我也不怎么想念他。我的头脑很清醒,他这么歧视我,我如果和他继续来往,顶多也只能做他的一个情人,不可能成为他的老婆。对我们女人来说,情人就是情人的命,不是太太的命,情人是男人在关键时候最先抛弃的角色,到最后,只会弄得自己又没面子又没里子。只是,这事让我有些不大甘心,觉得没能当着他的面拒绝他一回,有点遗憾,丢了的面子没能捞回来,很不舒服。但我相信他只是换了个地方,他是不会不出来玩的,尽管他看不起我们,但他离不了我们,想享受的时候,有需要的时候,还会找我们的。”
“你也没怎么和他打交道呀,你就这么了解他?”
“我不只是了解他,我还了解你们男人,男人的**好强,**上来时,在家里满足不了时,还得让我们提供帮助,不只是要我们帮你们按摩,还要帮你们打飞机,帮你们消除压力,包括那些有头有脸的男人,到时候都离不了我们。”
“拜托,别一个劲说男人,我想听你说说你自己。平时,你自己的**强吗?”
“我也是吃五谷的,当然也有**。”对于这个涉及到**的话题,姑娘一点也不回避,继续保持着落落大方的风格。
“强吗?你有**很强的时候吗?”姑娘的态度,无形之中对我提出更加敏感的问题,起到了鼓励作用。
“得看人,能够吸引我多看几眼的人,我的**就强,也会有点想那事,看都不愿意看的人,就是给我钱我也不想。前天就有个客人对我说想和我**,但我不喜欢他,这人不爱干净,脸长得也不干净,看着不来电,我就对他说我们这里是正规松骨,不能**。”
“你的意思是说,要是遇上了让你看起来很顺眼的客人,你还是有可能和他**。”
“这个嘛——哈哈,这样的客人很少,我好像还没有碰到。”
感觉,她把已经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于是我想:“她所说的**的原则,是否真的坚持住了呢?怕是也有例外的时候吧。”但我没有把关注点放在这上面,而是对她发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当你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产生过这样一种情况——你的**突然变得很强很强,你已经感觉到了出现的压力很大,是来自身体的压力,这压力是明显的,强烈的。这种情况,有吗?”
“有啊。”
“你会如何化解压力?”
“我也有我的朋友啊。”
“你不是说,你只谈过一次恋爱吗?而且,你的那次恋爱不是已经失败了吗?”
“老大,我说的是朋友,不是男朋友,不是恋人。朋友和恋人是有区别的,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那个被我蹬掉的男人,现在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早已不把他视为恋人。他不老实,没有责任心,我怎么会再和他谈恋爱呢?不会的,但在我有需要的时候,找找他还是可以的。”
“你是说,你们虽然已经分手,但你和他还保持着联系?”
“就是这个意思,联系还是有的,但双方都很清楚,过去那层恋爱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那你觉得,你们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不是说了嘛,他现在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我们之间,和爱情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
“仅仅只是朋友关系吗?”
“只比一般的朋友关系多了一点内容。”
“多了性的内容?”
“对啊,所以也可以说是性伙伴关系,是那种有性没有感情的伙伴关系。以前,他就把我当成是一个性伙伴,一直在利用我,只是我太老实,把他视为了男朋友,心里老是牵挂着他,老想为他做点什么。现在他把我教机灵了,我把他也视为了自己的性伙伴,我不再牵挂他,也不必为他牺牲什么,但是在我自己有需要的时候,还是可以主动找找他,利用利用他,利用他比较现成,也比较容易,因为他也愿意呀,他自己也不吃亏呀。哈哈,现在我们都一样,彼此彼此,扯平了。”
“你放弃他,还有别的原因没有?”
“有,我不喜欢他用一双很特别的眼神看待我,我无法忍受那种眼神,那种眼神我已经看得太多,他应该用一双平常人的眼睛看我才对。他太敏感了,刚认识他不久,他就问我在哪里工作,我不愿意欺骗他,但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是干这行的,就有意回避他的问题,没有回答他,他当时就说,我什么都明白了。你看看,他竟然这么说话,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看我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很不尊重我。”
“当你听懂了他的话后,你是怎么想的?”
“有一种被他放在火里烧烤的感觉,好难受啊。他既然这么想卖弄他的聪明,说他什么都明白了,却还要找我,还要和我好,这又是为了什么呢?他要真是觉得我很下贱,他离开我不就行了吗,可他偏偏又离不了我,他自己又下贱不下贱呢?我虽然干的是没人瞧得起的工作,但我也有我的自尊心,也有我的尊严,他不应该伤我的心。其实,我对恋爱和婚姻的要求并不高,找一个可以过日子的好男人,生一堆孩子,快快乐乐的就行了。”
“生一堆孩子?”
“我喜欢孩子,我在河南时,有了钱我就会去市场上买毛线,给我的侄子织毛衣,看着侄子穿上我织的新毛衣,漂漂亮亮的,我比自己穿上了新衣服还要高兴。”
“你今年多大了?”
“不小了,都快二十四了。”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安排自己的未来呢?”
“有可能会到公司里去闯闯,别人都给我出主意,说花上二三百元搞个大学本科毕业生的文凭,就好找理想一点的工作了,这里是吃青春饭,不可能干得太久。”
“假的?弄个假文凭?”
“当然是假的,也只能是假的,二三百元,能做多大事情?好在花钱不多,还算经济,就一条香烟的钱嘛,等于是拿了一条香烟换了个文凭,够意思了。”
“到哪去弄呢?”
“这还不容易么,只要去深南大道华强北一带逛一逛,你就会知道,叫卖假发票和假文凭的人多的是,去后不用自己开口,只要在那里站上几分钟,准会有人溜到你的面前,递上推销假文凭的名片,上面印有‘东南亚证件公司’或者其它什么什么公司,牌子大大的。在那些人的手里,什么样的文凭都有卖的,就连研究生的文凭也有,学历越高,收费也越高,只要肯花钱,再高的文凭照样能够弄到手。”
“可就算这文凭弄到手,毕竟是假的呀,能管用吗?”
“嗨!这些事情不能太呆板了,有个假本本在手,怎么也比没有本本强,现在好多人都在使用假文凭,为啥我就不能用?以前我就是吃了太老实的亏。在发廊上班时,我想跳槽嘛,就去人才市场应聘过,但拿不出文凭来,所以总也找不到好工作,往后得鬼一点,试着通过这条路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一个惊喜在等着我哩。其实很多普通的公司在招人时,看你有没有文凭只是走过场,你拿着个文凭本本在他们的眼前晃一晃,就过关了,至于这文凭是真是假,他们自己恐怕也搞不清楚。”
“那是过去,现在可严格多了。”
“也不一定,有的公司是很严格,但有的也不一定,还和过去差不多。”
“你想去什么样的公司呢?”
“只能是去不怎么正儿八经的假公司吧,就是那些专门买假产品或者是冒牌产品的公司。”姑娘心中的目标,似乎并不高。
“用假文凭蒙混过关,然后在卖假货的公司上班,有点意思。”虽然姑娘的话听来有些搞笑,但是仔细想想,现实社会中的许多现象,本来就在很搞笑的情景中发生着,演绎着。
“我得根据自己的条件找出路嘛,听别人说,正规大公司的管理特别严格,设有专门的人事部门,不仅对文凭看得重,而且还有一套文凭的管理办法,是联了网的,假文凭很容易被查出来,查出来后就会被扫地出门,那多没面子。小公司就不会那么认真了,小公司看重的是人的真本事,你有没有本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一溜就清楚了,何必看什么文凭,看也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不会太认真的。在小公司里,同样一堆货,标同样的价格,你要是能卖出去,哪怕你连书都没有读过,你就是人才,你就是天才,要是卖不出去,就算你是大学生又能怎么样?只能算是混饭吃的蠢才一个。所以我呀,等哪天不再干这一行时,就跑到小公司当一名有提成收入的推销员,只要自己把行道混熟了,有了推销成绩,就能站稳脚跟。到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经验和能力,在深圳再干个十年八年应该没有问题吧。”
“你不是说,搞推销很苦吗,你不怕到处跑业务,人被晒黑了?”
“我现在一天比一天大了,还得为自己的后半生着想,对钱我现在是不怎么看重,但不等于将来也不看重,将来可不是我一个人过日子。”
“我觉得还有这样一种可能,没准十年八年后,你搞推销已经发了,有能力自己开家公司了,到那时,你不必自己顶着太阳到处跑,只需要指挥你的部下四处跑就OK了。”
“哈哈,这次你说的是假话吧,是想说点好听的假话让我高兴高兴吧。”
“不一定哟,你这么能干,又能说会道的,脑瓜子转得飞快,我觉得搞推销你可能还真是个人才。在搞推销的过程中,你要是熟悉了商品的进销渠道,也攒够了必要的本钱,那时你就翻院墙好了,丢开老东家,自立门户,开家以推销品牌产品为主的小公司。”
姑娘似乎很在意我说的话,黑亮的眼睛里闪动着炽热的光焰:“是吧?你说的这些好像也有点道理也,不过就算你说的是假话,我也喜欢听,听着心里好舒服。今晚回去后,我要好生地想想,想想你说的话,我要是真能办家小公司,这日子还是很有奔头的。”
从姑娘说话的声音和表情中,我能够感觉出她的内心在欢笑,因为她的脸上已经绽放开了甜蜜的笑容,她的声音也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在屋子里久久地弥漫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