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都记述在《血咒》这个故事之中。)
而王一恒,是和黄绢距离相近的男人,他,原振侠,却并不是!
原振侠几乎想冲动地冲出船舱去,但就在这时,李邦殊却一伸手,抓住了原振侠的手,盯着他,问:“苏耀东说,知道他这个电话号码的人极少,你和他知交到了什么程度?”
原振侠道:“好朋友,极好的朋友!”
李邦殊还想说什么,原振侠已听到了接线生的声音:“接通了,请说!”
接着,便是另一个声音说:“对不起,苏耀东先生不在,不论有什么事,请留话,我们会用最快的方法联络他,请问阁下是──”
原振侠把电话交给了李邦殊,他接了过来,道:“我叫李邦殊,请他回电话给我,我在檀香山,电话号码是……十分紧急的事!”
他再吸了一口气,放下电话。黄绢立时问:“是谁在海边害你的?”
李邦殊向黄绢望了一眼,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又望向原振侠,问:“你也是海洋生物学家?”
海洋生物学家──原振侠立时明白,李邦殊和苏耀东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了。原振侠知道,苏耀东虽然主持一个大财团,但是他的兴趣是海洋生物,是真正的专家。苏耀东曾向他说过,他要是能不做大财团的首脑,而去研究海洋生物,那他就会有真正的快乐!
当然,原振侠还是不明白,何以李邦殊一恢复知觉,就急着要和一个海洋生物学家联络的真正原因。他摇头道:“不,我是一个医生!”
李邦殊“啊”地一声,神情有点失望。黄绢又道:“邦殊──”
李邦殊摇头:“我要休息!”
黄绢显然很少受到别人这样的冷落,但是李邦殊毕竟不是普通人,所以她也只是扬了扬眉。原振侠道:“让他休息,另外还有船舱?”
黄绢没有说什么,招了招手,几个人走了过来,想扶李邦殊,但是他却自己站了起来。当他向外走去之际,他转过头来:“一有电话来,立时通知我,医生,你能陪我一会吗?”
原振侠怔了一怔,不明白李邦殊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李邦殊一讲完,就在四个人的簇拥下走了出去。原振侠在犹豫着,还决不定是不是要跟出去之际,黄绢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黄绢的**,对原振侠来说,像是在发射着极度的热力一样。当她靠近原振侠之际,他感到呼吸有点急促。黄绢压低了声音道:“你去陪他,他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同时别让别人接近他!”
这种命令式的吩咐,原振侠本来应该十分反感的。可是,这种话出自黄绢的口中,他除了点头之外,一个字的反对都讲不出来。
黄绢向他微微一笑,原振侠抬头向上约半秒钟,就走出了船舱。
白恩警官向黄绢道:“李博士在离岸大约有八百公尺的一堆岩石上,是直升机用探照灯向海面照射时发现他的。”
黄绢紧张地问:“在他的周围还有什么人?”
白恩摇头:“没有。奇怪的是,那一堆礁石是一个很大的目标,直升机曾不止一次用灯光照射。发现他的机员说,一分钟之前他们还看不到有人,一分钟之后,就看到他伏在石上。”
黄绢“嗯”地一声:“或许他是那时才游到岩石的。”
白恩口唇掀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停了一下才道:“人已找到了,我们可以撤退了?”
黄绢点了点头,白恩望向温谷,温谷表示还要再留一会,白恩就自己退了出去。
白恩上了岸,就有一个警官过来,道:“缅因州来了一对夫妇,要看看那只手。”
白恩苦笑了一下,他很为那对夫妇难过,他们的儿子如果只剩下一只手了,还有什么好看的?白恩心想:或许自己从来也没有子女,所以不知道父母与子女之间,那种血肉相连的感情。他随即轻哼了一声,就登上了警车,回警局去。
在白恩走了之后,游艇的船舱中静了片刻。黄绢在来回踱着,温谷道:“李博士已找回来了,我看也没有我的事了!”
黄绢并没有立时回答,直到温谷又说了一遍,黄绢才道:“如果我聘请你保护李邦殊,你是不是接受?”
温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是一个潦倒的私家侦探,没有道理不接受聘请,但是他还是犹豫了一下:“看来,李博士好像并不希望接受保护!”
黄绢向舱外望了一下,看来有点心不在焉。然后,她转回头来:“保护的方法有很多种,我想,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我不想再有他在海中失踪的这类事件发生!”
温谷又考虑了一下,才点头道:“好,我会尽我的力。”
黄绢显得十分愉快地笑了一下,打开了一个公文包,签了一张支票给温谷。温谷微微吸了一口气,那足够他两年舒服的生活所需了!
他慢慢地折着支票,又缓慢地放好,然后站起来:“现在我就开始工作了!”
他说着,就走出了船舱去。当他走出船舱的时候,他听到了电话铃响的声音,同时,又听到黄绢的声音:“先让我来听,你是……苏先生?”
温谷知道,那是李邦殊要找的人回电来了。黄绢为什么要先听这个电话呢?他本来是想到李邦殊的那个舱中去的,这时,他略停了一停,听得黄绢在说:“我是黄绢──”
听黄绢的口气,像是全世界的人,都应该知道她是什么人一样。但是接下来,她却发出了一下忍住愤怒的闷哼声,显然对方并不知道她是谁。接着,便是她提高了声音:“把电话接到李博士那边去!”
温谷向前走去,向一个水手问明了李邦殊是在哪一个船舱之中。当他来到那个舱门口时,听到李邦殊正以十分急促的声音在说着:“耀东,你无论如何要来,一定要立刻来!”
温谷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门打开,开门的是原振侠。温谷看到李邦殊半躺在床上,紧紧地握着电话,在急促地说着话──其实,通电话的时候,不论用什么态度,都是一样的,但是一个心情极度紧张的人,往往会把紧张的心情,表现在态度上。
电话是有着扩音设备的,所以也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那声音相当稳重:“邦殊,你知道我对海底资源的分配没有兴趣,让海洋保持它的神秘和宁静吧!”
李邦殊的声音更急促,他额上的青筋绽起,声音也有点变调:“你一定要来,和海底资源的分配无关,你一定要来!”
传出来的声音道:“那么究竟是什么事?”
李邦殊大声叫着:“我不能在电话中对你说,我也不会对你以外的任何人说。如果你不来的话,你根本不配自称为海洋生物学家!你只是一个终日在金钱中打滚的商人,你完全忘记了我们在大学时期的理想,你──”
李邦殊一口气说下去,但那边的声音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头:“好,我来,我来!”
李邦殊长长吁了一口气,放下了电话。当他转过头来时,温谷可以看到他满面皆是汗珠,和望向他的不信任的眼光。
原振侠忙道:“温谷先生是我的好朋友,就像苏耀东一样,一件奇异的事,使我们成为好朋友。”
李邦殊的神情看来松弛了些,喃喃地道:“奇异的事,哼,奇异的事!”
温谷和原振侠互望了一眼,他们都可以听出李邦殊自语的话中之意。他是在说,原振侠所谓“奇异的事”,其实不算什么!当一个人这样讲的时候,那就表示,他有自认为更奇异的遭遇。
原振侠小心地问:“李先生,你的失踪──”
李邦殊立时道:“我没有失踪!”
原振侠感到了一种被拒绝的尴尬,但是他却没有表示什么,只是道:“等苏先生来了,或者我们之间会更了解,你需要休息,我告辞了!”
李邦殊望着原振侠,一副欲语又止的样子,而事实上,原振侠也不愿离开。这是黄绢的船,黄绢在船上,他要是离开的话,不知道再有什么借口可以见黄绢。所以他道:“如果你要我们陪你的话──”
李邦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原振侠皱着眉,他不太喜欢行事不干脆,或是说话吞吐的人。这时,要不是他自己为了黄绢,而心神恍惚,早已表示不满了。在原振侠皱眉时,红头发的温谷却忍不住了,他用相当不客气的语气道:“如果你不想我们在这里,也请告诉我们!”
李邦殊的反应相当奇特,他叹了一声,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抚摸着,现出十分疲倦的神色来,道:“随便你们吧,我就算向你们讲,你们也不懂……事实上……我也不懂,一点都不明白!”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现出了困惑之极的神情来。
原振侠也跟着叹了一声:“三个人不懂,总比一个人不懂好些!”
李邦殊直视着原振侠,从他的神情上可以看出来,他心中有极大的困扰,实在想找一个人倾吐一下。可是他却又有着顾忌,不知道是对象不合,还是他觉得对原振侠和温谷两人,还不是十分了解,所以他终于未曾说出什么来,只是又叹了一声,无目的地挥着手,有点像自言自语:“不可能的,真是不可能的事!”
温谷的声音听来很低沉:“李先生,是不是你有了什么特殊的遭遇?”
李邦殊陡然震动了一下,可是仍然没有回答。温谷笑了一下,道:“或许,你有兴趣听一下,近日来发生的另一些怪事。那些怪事,和海洋有关!”
李邦殊用一种十分惊讶的神情望着温谷,他惊讶得如此之甚,以至口张得极大,隔了好一会,他才道:“你……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究竟想说什么?”
李邦殊的反应这样奇特,也颇出温谷的意料之外。温谷说及发生在海中的奇事,本来是另有目的的。他既然已负起保护李邦殊的责任,自然希望和他多相处在一起,所以才想藉叙述一些有吸引力的事,进一步和他交谈。可是李邦殊在听了之后,却感到了明显的震惊,难道这个深海科学家,和那几桩奇异的失踪案,有着什么联系?
温谷只是这样想了一下,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太多疑了。他道:“我只是想提及几宗怪异的失踪案,你或许会有兴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