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赏,赐金饰二十件,给贵妃娘娘!”
华宁宫在传出阮贵妃怀孕的消息后,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侍童章艾来传旨的那一嗓子,羡煞旁人。
阮亭芳一再重复自己不缺这些东西,但要把皇上的赏赐退还,毕竟对邢定邦那边来说,还是尴尬了些。于是,她只能笑纳、谢恩,依然对人说:“还不知道这一胎究竟会生皇子还是公主,连日受礼,实在惭愧。”
然而,皇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后宫和前朝,看似被坚固的大门分隔成两个互无来往的世界,实际上只要有钱,就能使鬼推磨。贵妃这一怀孕,且不管生男生女,那些权欲熏心者即使是跟天赌上一把,也愿意破费点钱财,和阮亭芳打好关系。若阮亭芳他日生下皇子,无疑会成为储君,将来的辅政大臣,可是大多数人都想坐的位置。因此,对那些贺礼的处置,阮亭芳实在再没有精力去谢绝,更令她感到无奈的是,邢定天、邢定霜兄妹俩也一人送来了一份贺礼。
“娘娘,咱们的礼都回得够多了,您还在这帐本上写写画画的,可别累着,还是早些歇息了吧。”小环见阮亭芳从早到晚都翻着帐本,忙着给送礼的人们回礼,有些担心她的身子。
“快了,等想好了给定天和定霜的回礼,我就上床歇息。小环,你陪了我一整天,也累了,先下去吧。”
“可是娘娘……”小环还想说话,却见阮亭芳朝她挥了挥手,只得叹息着告退。这位贵妃娘娘还真是与众不同,别的娘娘都巴不得人家多送礼,可阮亭芳推不回礼,就想了个以相等的价钱回礼的办法,好像并不想和任何大臣搭上关系。也许,她只是为了能和邢定邦做一对单纯的爱侣,心如流水,不愿卷入是非之争吧,小环如此猜测着。
夜已经深了,阮亭芳坐在灯下,迟迟没有睡意。手上的活儿早已忙完,她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瞅着桌台上的帐本,吹灭了烛火,却仍然右手支腮,在那里坐着。她突然用力咬了一下嘴唇,脑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和邢定邦在阮湖镇的一幕幕,此刻,无人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喜还是悲。
“告诉我,你那天唱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哦,那首曲子叫《解语花》。”
“解语花?”
“我们做艺伎的,不就是男人们寻求的解语花么?公子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像我这种从童年开始就迫于生活的无奈、沦落风尘的艺伎,竟然还没陪宿过。但是,我仍旧有我自己的原则,即使公子是芳儿的知音人,我也不能答应公子,在今夜就如此草率地陪您过夜。”
“阮姑娘,你也许误会了,其实我并没有要你陪宿的意思,相反,我非常欣赏你的才艺和情操,也确信了风月奇人之说。”
“是吗?那么公子想怎么样?”
“为你赎身,让你过上一个普通女人应该过的生活。”
她回味着这句话,好像永远都无法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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