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的确大吃一惊,他和郑芝龙争斗多年,是以郑芝龙的情报他时常也加以收集,曾听说郑芝龙招安后,在家乡认回以前相好给他生的儿子,名唤郑冲,但此人无才无能,整日吃喝嫖赌、游手好闲,人唤花花太岁龙须儿。这般窝囊废的一个儿子,之前刘香还常拿郑冲来取笑郑芝龙,但不想今天海战,这龙须儿居然持刀杀上了自己的坐船?!
“郑一官,卧槽你十八辈祖宗!就连儿子这般厉害,你也要多方掩饰,好在阵仗上来个出其不意,心机真他娘的深!”刘香心头暗骂,双眼冷冷凝视郑冲道:“龙须儿郑冲?有趣!”
此时船上的火越烧越大,战船上的桅杆、风帆均已燃起熊熊大火,炙热的火舌四处飞舞,点点火星随风飘荡,不少海寇忍受不住,已经开始跳水逃生,没人再理会郑冲和郑芝虎。刘香身边只剩下七八个死忠心腹,苦苦挨着烈火炙烤,守在身后。
“要死的还是活的?”郑冲问郑芝虎道,郑芝虎微微一愣道:“火势太大,来不及了,死活不论,赶快了结,咱爷俩逃生去。”郑冲点头道:“好!”
刘香皱眉,这郑冲口气太大了吧,却见满天火星之中,郑冲如一头敏捷的豹子飞扑上来,人到刀到,寒光在火光中划出一道青光,刘香大骇,举刀封挡,这一次慢了些许,郑冲的刀竟然比刚才快了几分!
刀锋入肉,刘香肩头被郑冲一刀砍伤,顿时后退数步,刘香身旁剩下的七八名海寇见状,虽然明知不敌,但为了报答刘香恩义,还是一起大喊着:“点子扎手,老大快走!”跟着冲上前抵敌郑冲。
来回八刀,郑冲将八斩刀的八个路数都使了一边,甲板上鲜血横流,已然多了八具尸体。经过几次实战厮杀之后,郑冲发现自己的八斩刀越来越纯熟,自己的身躯为何会体质忽然大幅度提升,而且肢体记忆和协调性也极大增强,一个复杂的动作,也能很快掌握,而且运用几遍之后,便好像花了多年苦功练出来的一般!郑冲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现下他无暇多想,他要尽快了解刘香!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郑冲,炙热的火焰将他内心的冷酷烧灼起来,双刀一步步逼近刘香,刘香一只手被砍伤,鲜血汩汩而出,但他仍旧是纵横四海的海盗巨寇,剽悍英武之气还在,他自知不是郑冲对手,当下厉喝一声道:“好个龙须儿,郑芝龙不敢来杀我,让他儿子杀我!郑芝龙,你这个背信弃义,出卖兄弟的小人,老资就算到了地府,也不会放过你们父子!”
说罢刘香横刀,便欲自刎,不想手上一凉,右臂居然被郑冲一刀砍断,那截断壁握着长刀飞出很远!
刘香倒地,大声惨叫起来,郑冲近前来,目光凝视刘香,口中冷冷的说道:“记着,你是贼我是兵,你的头是我替那些被你荼毒的百姓砍下来的,做鬼来报仇,记得我的样子!”说罢刀锋一闪,便将刘香头颅一刀剁下,这一刀极为爽脆,甚至刘香头颅被郑冲提在半空时,还眨了眨眼睛!
见得郑冲斩下刘香头颅,郑芝虎高兴得大声叫好:“不愧是大哥的龙须儿!阿冲,这一仗后,你将名扬天下!郑氏之内,你才是第一勇将!”
郑冲提着刘香头颅,走到船舷边上,高高举起,郑芝虎来到郑冲身旁朗声喝道:“刘香首级已被大公子取下!”郑芝虎声若洪钟,传了开来去,四周战船人等闻声都回头望去,明军士兵见了都是大声疯狂欢呼呐喊起来,还在垂死挣扎的海寇们则没了胆气,纷纷扔掉兵器,跪地求饶!
这一切都被郑芝龙在千里镜中看到,心头大感安慰,暗暗想道:“冲儿如此骁勇,看来日后也是一员猛将,好生教导一番,今后辅佐森儿,就好像二弟辅佐我这般,兄友弟恭,郑氏将更加强盛!”原来在郑芝龙心目中,家督的位置还是该由自己的二子、正妻田川氏给自己生的嫡子郑森来继承,他更希望郑冲能像郑芝虎辅佐自己一样,今后辅佐郑森。
鹰船来到一旁接应,郑冲和郑芝虎提着刘香首级,飞身跳下燃烧的战船,两人站在船头,鹰船耀武扬威的载着两人四处游荡,中军郑芝龙旗舰打出旗号,喝命各战船开始招降残余的敌军!没能逃走的海寇和荷兰士兵们纷纷投降,至此一场海上恶战以明军大获全胜而告终!
战局已定,剩下有三艘荷兰战船侥幸在明军战船的紧追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逃到了深水海域。十二艘荷兰战船加刘香一艘大战船,总共十三艘荷兰式大战船中,被明军火船焚毁七艘,夺取三艘,只逃出去了三艘,其余刘香的五十余艘小型战船则全军覆没,不是被焚毁便是被明军夺下。而荷兰舰队指挥官普特斯曼做了俘虏,另一个海寇首领刘香则身首异处,用全军覆没来形容荷兰人、刘香联军一点不为过。
三艘荷兰战船扯起风帆逃走远海,看起来在风中行驶,荷兰船的性能还是占优势的。没有明军战船能追赶得上,郑冲也注意到了,暗暗想道:“看来郑氏海军要想独霸海洋,战船建造要得学西方。”
逃出生天的荷兰战船则没有摆脱厄运,在他们逃回台湾的途中,又沉没了一艘。它大概是在先前的战斗中受损进水,在路上屋漏偏逢连夜雨,又遭到了一个强烈台风的袭击,终于沉没在台湾海峡。最后只有两艘荷兰战船回到台湾,给那里的荷兰人带回了舰队惨败的噩耗。
得知舰队惨败后,留守台湾的普特斯曼副官德包尔立即命令东亚荷兰各个港口戒备,他很怕明军趁胜追击,派遣舰队来攻打荷兰在东亚的港口。随后德包尔继任了普特曼斯的职务,开始主持与明国和郑氏的谈判,此乃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