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之上,郑芝虎闻言后,哈哈一笑道:“你小子一定是听施福说了刘香藏宝之事了吧,想去见识见识?”郑冲连忙点头,但郑芝虎却摇头笑道:“傻小子,那些金银财帛搬回来,你再去看不就是了,何必跟着万里海上去奔波?”
郑冲一想也是,暗骂自己愚蠢,跟着郑芝虎却在他耳边低声道:“等回到安海,你想开开眼界,你二叔带你去安海家中藏宝之地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咱们郑氏的金银财帛,刘香那点藏货,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郑冲闻言,双眼一亮,是啊,自己便宜老爹可是最大的海寇了,郑家一定藏了更多的珍宝,自己还舍近求远,巴巴的想去看什么刘香藏宝,真是蠢到家了。
当下郑冲连连点头,说实话他还真喜欢郑芝虎这个二叔,真的对他极好。
郑芝虎又笑了笑道:“好,不愧是我郑氏子弟,一听财帛之事,就双眼通红,咱们郑家豪杰就是爱财,那又如何?为了这财路,咱们敢跟别人动刀子,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郑冲笑了笑,心下却不以为然:“我这是好奇,再说了,每个人都爱财的好吧。”心中这般想,嘴上却问道:“二叔,就我们两个回去向邹巡抚报捷么?”
郑芝虎道:“还有你芝鹄叔叔,许多受伤的将士也一般的留下,咱们待会儿就收拢受伤的将士和阵亡将士尸骸,归置几条船,一个时辰后便绕过金门岛,直接从九龙江口到海澄登岸。”
……
料罗湾之战后,郑芝龙并没有打算收兵,当天午后他率领郑氏船队主力停驻金门,只命郑芝虎、郑芝鹄并郑冲三人,押一众俘虏,分乘战船数艘入九龙江口,前往海澄拜见福建巡抚邹维琏,报捷献俘,禀报战况。同时命三人代为呈报,只因此战还有海寇漏网,他亲自带领船队追击敌人去了。
其实郑芝龙是忙着去收取刘香的藏宝,收编刘香残余部众去了,这一套章程他从前剿灭海上的盟兄弟李魁奇、杨策、杨碌等人之时,也是干得纯熟,所以郑氏才会越来越壮大。
郑芝龙在厦门休整半日,他等到郑氏另一员大将郑芝豹领一支船队从安平赶到料罗湾后,当天傍晚时分两支舰队会师一处,便即出航,往广粤海面而去。根据拷问刘香心腹手下得知,刘香多年为盗积累的财富都藏在广粤海岛之上,郑芝龙便率领船队连夜南下。
郑芝龙命郑芝虎、郑芝鹄、郑冲三人收拢伤兵登岸养伤,并将战死者尸骸归拢也一并运上岸,对战死将士极为重视,这也是郑氏水军为何常胜的原因所在。
郑芝虎和郑芝鹄这一战都负了伤,是以郑芝龙让两人留下养伤,也有爱护之意。而郑冲留下,则是郑芝龙的小算盘,让他这个儿子亲自献上刘香首级,表明战功后,邹维琏在书写奏章,向朝廷请功时,也会多加些笔墨。
于是,郑冲便跟着郑芝虎、郑芝鹄一同前往海澄,而施福也被郑芝龙留了下来,命他在一旁提点郑冲。郑氏之内读书的不多,郑芝龙也怕郑芝虎他们三个有什么地方冲撞了邹维琏,是以命施福留下。
郑冲便跟随这支船队直入九龙江口,这支船队中有中型福船三艘,沙船十艘,都是押解着生俘的海寇并红毛兵,还有许多战利品都一并解送。
才至九龙江口,便有巡抚衙门巡哨船队接住,厦门守将张永产亲自来到江口迎接。
原来这开战的一上午时光,厦门、金门及沿岸诸地明军也都枕戈待旦,防御海岸,只恐海战之中有海寇或红夷趁势登陆。当金门料罗湾海战开始之后,厦门、金门各处明军水师闻讯,也都派出巡哨船队侦查战况。随着战况越来越激烈,根据巡船哨探回来的战况分析,明军上下都已经知道,这一战郑氏水军大胜了。
是以岸边的明军迫不及待的将大捷消息传开,沿岸百姓深受海寇和红夷骚扰之苦,一朝闻得海寇、红夷为官军所败,无不欢声鼓舞。
巡抚邹维琏也得到了消息,但他还算沉稳,定要等到郑芝龙船队亲自前来报捷,才算得是将大胜的消息坐实。于是邹巡抚便命厦门守将张永产在前方迎候,一旦接到报捷船只,立刻引往军前。
张永产接住报捷船队后,便登上了郑芝虎的坐船。郑芝虎官职乃是游击,张永产也是游击之职,在船上相见后,郑芝虎命郑芝鹄与郑冲拜见了张永产,自己和张永产平礼相见。
张永产算是郑冲见到的第一个明朝正牌水师大将,这人年约三十余岁,长得很是精明强悍的样子,脸上有条刀疤,看起来极为剽悍。
当张永产听了郑芝虎讲述海战大胜经过后,张永产惊喜交集,大声道:“好、好、好,这一仗打出了我大明水师威风,不但教红夷损失惨重,还斩杀了海寇刘香,当真是毕全功于一役啊。”
顿了顿张永产赞赏的目光看着郑冲道:“刘香的首级便是你取下的?”
郑冲不慌不忙,缓缓说道:“正是!”
张永产当下大声赞道:“好,不愧是英雄出少年,你父亲有你这般英勇的儿子,何愁不能安靖海疆?大明有你这等猛将,何愁海防不宁?”
郑冲微微欠身道:“将军说得是,我也觉得只要有我在,大明今后定能安平四海,海防无虞。”
众人闻言都是微微一鄂,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满了?但张永产却哈哈笑道:“好,我就喜欢直来直去,有大志向的人,你这小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