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冲搞定那主簿之后,便跟随主簿带着状子来到堂下,等候升堂。独杖禅师都不正眼看他一眼,偶尔斜睨一眼,眼神中只有鄙夷二字。郑冲却毫不在意,公然走后门又如何?你这老和尚输定了!
知县杨邦翰升堂高坐,衙役将独杖禅师、倒霉鬼、鲁泉三人带上堂,其余武僧则被衙役拦在了堂下。便在堂上,郑冲长身而立,傲而独立,身形荣伟。
反观那倒霉鬼似乎很惧怕上这公堂来,生不入官门,死不下地狱,此乃古人老话,也说明古时百姓都觉得上衙门打一场官司,就好像地狱走一遭一般。倒霉鬼畏畏缩缩的在独杖禅师身后,战战兢兢的样子,让郑冲看了都有些可怜他。
“升堂!”惊堂木响起,两班衙役大声齐喝道:“威武!”倒霉鬼和鲁泉都吓了一跳,鲁泉还好些,算是练过武艺,勉强定住身形,而那倒霉鬼则吓得跪在了地上。
“跪下!”众衙役一声断喝后,鲁泉这才跪了,而郑冲却依旧站立着,他如今有官身,不需要跪的。倒是独杖禅师这老秃驴居然也是不跪?
郑冲与独杖禅师上前向杨邦翰一礼,杨邦翰也认得这独杖禅师,当下道:“两位免礼,禅师得道高僧,本官便免你下跪,郑公子乃是官身,便请一旁坐着听审吧。”
郑冲闻言暗暗好笑,人家高僧压根就没打算跪的。
独杖禅师却是憋了一股子邪火,适才在衙门口便被一众衙役一顿奚落,后来主簿引郑冲去偏厅喝茶等候,居然都不鸟他这位高僧,便是佛也有火啊。这时候一听更是火大,当下瓮声瓮气的道:“知县老爷,案子还没审,如何断定这位便是郑氏大公子、朝廷命官呢?”
杨邦翰听了心头暗暗不豫,好个老秃驴,给脸不要脸,本官问案,几时轮到你先发问?但杨邦翰涵养功夫甚好,当下皱眉道:“朝廷钦赐的官符印信可总不会是假的吧。”
独杖禅师道:“官符印信乃是死物,可不会说话。”
杨邦翰心头火起,好你个和尚,这还是个出家人么?当下不客气的道:“不知禅师乃此案中何人?原告?被告?还是证人?”
独杖禅师一时间哑然,只道:“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
杨邦翰冷笑道:“既非原告,也非被告,更非证人,何故在这堂上?来人,请禅师下堂!”
左右衙役立刻上前来,水火棍拦在身前,便要赶独杖禅师出去,独杖禅师大怒,也怪他脾气火爆,也怪他从没打过官司,从前为乡亲们排难解纷,众人敬重他高僧身份,向来都是听他的,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而独杖禅师倒也断事公允,一来靠的是以理服人,二来靠的是以武服人,是以一直没吃过什么亏。却从没想过这公堂之上,官字两个口啊。
当下独杖禅师便被不客气的驱赶出了公堂,虽然他武艺高强,但也不敢公然违抗,这可是大明朝的福清知县衙门公堂!少林院还是要在福清混下去的,当下只得怒气冲冲的来到堂下,便等着听案,却再也不能插手了。
赶走独杖禅师,杨邦翰又瞪着鲁泉这和尚喝道:“你又是何人?!”鲁泉也吓得跪倒在地,急忙道:“小僧乃是证人。”
杨邦翰冷笑道:“什么证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什么证人?能证何事?”
杨邦翰四字一组的词语连珠炮式的说来,鲁泉也有些发懵,但还是听明白了,急忙道:“小僧俗家姓鲁名泉,泉州安平人氏,现下在少林院出家,法号空明。小僧自小与郑氏大公子一道长大,郑公子的事小僧最是清楚不过。”
杨邦翰又是冷笑起来:“你要证言郑公子身份真假,须得先自证身份,谁能证明你便是从小与郑公子一道长大的发小?你能证明自己真是鲁泉么?若是无法证明,你的证言本官如何采纳?尽早下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