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庸和沈器远并不长于军略,不明白郑冲话中沿鸭绿江南岸结硬寨布放的真正用意,更不敢妄加评论郑冲的战略,但对于郑冲所说的,先哄得李廷彪答应,让明军进驻朔州、昌城等四处要隘坚城,他们还是比较赞同的,毕竟有明军守在第一线,朝鲜也能安稳一些,
当下崔世庸躬身一揖道:“郑将军放心,下官一定尽力斡旋,争取天兵能尽早入朔州等四城。”
沈器远则道:“郑将军,那小人该做什么呢?”
郑冲淡淡一笑道:“你随我回京面圣!”
回到皮岛之后,郑冲召集诸将做了一些交代,留下傅青主辅佐侯隆掌控全局,有傅青主在,郑冲也能放心些,而侯隆这回也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听从傅先生的话,将郑冲的方略严格执行下去。
郑冲也知道侯隆是个耳根子软的人,皮岛诸将若是一起游说,难保他不会又犯什么幺蛾子。于是临走之前,郑冲请金日观、陈平朝、沈志祥三人喝酒。
夜已至深,帐内炭火温暖,烤架上炙烤着羊肉,香气四溢。杯中是关外的烈酒,下肚即暖,齿颊留香。郑冲与金日观等三人饮乐多时,从饮宴开始,郑冲就只说些酒色财气之事,到让三人有些意外。
沈志祥、陈平朝也还罢了,两人也都喜好郑冲说的这些,很快便将正事忘在一旁,听郑冲吹着各色的风花雪月之事,不绝眉花眼笑起来。
最后还是金日观沉不住气,插口道:“郑将军,明日便要动身回京面圣,可还有什么事交代我等?”
郑冲摆摆手笑道:“金总兵,你已经升任皮岛副总兵,我还只是一个守备,岂能说交代二字?”
金日观正色道:“郑将军此言差矣,此趟大捷,皇上惟独没有加封郑将军,而是单独宣召将军回京面圣,定然是要亲口嘉许,当面封赏。这回旨意中虽然还是命侯公公继续暂摄兵权,但也没给侯公公什么正式的官职,而我虽然得封副总兵之职,但这东江镇正牌总兵位上一直悬空,多半将军入京之后,东江镇总兵这顶帽子还是要落在将军头上的。”
沈志祥已经微有醉意,一拍大腿道:“不错,现下看来这东江镇总兵啊,还是郑老弟来做最合适!”他打了个酒嗝,跟着笑道:“郑老弟,也不怕你生气,说老实话,你刚来那会儿,咱们哥几个对你是存了戒备之心的。分战功那时候,我也曾和你不对付,可后来啊,你大手一挥,先发了军饷,我!沈志祥!从那时候开始就服你!”
说到这里,沈志祥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道:“大家当兵为将,出生入死,还不是为着升官发财?你老弟可倒好,来了之后,不求财也不求势,给粮给钱,也不要我们交兵权,就连咱们吃的那份空饷,你老弟都照单给钱,从不多说一句,而且你来了之后,带着大家伙杀胡奴,立战功,朝廷也来了封赏,就冲你老弟的这份恩情,我沈志祥服你!”
陈平朝哈哈一笑道:“我看你是心痒痒了,想让郑公子得空时,带你去日本见识见识那边的混浴吧!”说罢沈志祥和陈平朝哈哈大笑起来。
金日观皱眉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胡言乱语!你们俩都给我住嘴,我是在问郑公子要事!”金日观开口,两人果然收敛神色,正襟危坐起来,只不过双目都有些熏然之意。
金日观正色道:“公子,你此去京城,少则旬月,多则两月方才能回,此刻三月天色,即将开春,若是你不在时,建奴大军掩至,该当如何?”
郑冲微微一笑道:“傍晚时候不是已经当众交代了诸位,我不在时,诸公按我和傅先生商议好的方略,先进驻朝军把守的朔州、昌城等几座城池,加固城防、修建码头、水寨,等待水师会合么?只要能赶在建奴大军到来前完成这些大事,建奴实不足为虑。”
金日观有些担忧的道:“公子,朔州、昌城等四地只靠水路补给,是否有些托大了?建奴也有水师的”
郑冲摇摇头道:“孔有德、耿仲明丧家之犬,战船沉一艘少一艘,他们绝不敢出水营来与我军为难,若他真敢出来,定教他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