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中朝将领闻得此言,均是吃了一惊,数内郑氏大将郑芝鹗道:“老将军,我等虽是客军,但也多有向朝鲜渔夫、往来海客打探水路的。听闻仁川郡此处,外有小岛屏障、潮差大,海岸崎岖,暗礁颇多,水师大队难以登岸啊。”
郑芝鹄也颔首道:“不错,若是此处登陆因海潮涨退而失败,我军将陷于进退维谷之境,若是李晖军马闻得我军登陆,必有防范,今后取汉城便难上加难了。”
郑冲此前考虑突袭汉城时,也曾经想过在仁川郡登陆,毕竟后世美军就曾今在仁川郡成功登陆。但后来一打听,仁川郡那里海岛多、潮差大,海岸崎岖,暗礁颇多,水师大队难以登岸。回想起来,其实后世美军登陆也是冒了极大风险,加上当时美军工兵能力极强,才保障了那次登陆。而此时明军要想在仁川郡登陆,还真是极难之事,所以郑冲便放弃了在仁川登陆的想法,可是想不到此刻李荟居然又重提仁川登陆。
李荟不慌不忙,捻着白须笑道:“在仁川郡登陆好处极多,其一,此处离汉城陆路不过八十里距离,旦夕可至。其二,李晖也知道天朝水师厉害,于是摆布重兵集结,定然是防御汉江口等要紧之处,而仁川郡此处的确是海岛多、潮差大,海岸崎岖,暗礁颇多,水师大队难以登岸,是以李晖并未在此处安排兵马驻守,在此处登陆正好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其三,拿下仁川郡后,可迅疾攻下汉城防卫四镇中的南面两镇,可取下富川、南汉山城两处要隘,北面水师再突袭防卫四镇中的议政府与北汉山城两处要隘,这样便可四面断绝汉城南北来援军马之路,彻底围死汉城,这样就不怕汉城之内李晖闻得消息,弃城出逃!只要拿下汉城,废掉李晖,新君登位后,朝鲜八道便可传檄而定!”
郑冲听了也颔首道:“老将军说的不错,仁川郡的确离汉城更近,而且李晖军马也是守卫薄弱,但关键在于如何能顺利在此处登陆。”
李荟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递过去道:“老夫一家为朝军水师将官近百年,于朝鲜左近各处海域、海岸皆了如指掌。此文书内已经详细记载了仁川郡一地的详细海图,其上四季海潮变化、海岸形貌、暗礁暗流皆一一列明。总兵大人可按此图整备,策划登陆即可,定然能顺利登陆!”
郑冲哦了一声,面色不变,接过那文书仔细看了后,便收入怀中,颔首道:“多谢李老将军提点,那我军便按此方略调整部署,明日天明后,大军出发!”
当下两军将佐便在郑冲和李荟主持下,详细商定好进兵方略,调整各自部署,船队从新编队划分,便等明日都重新部署后,便即开拔北上!
回到龙须号后,郑芝鹄道:“这李老将军方略虽然是极好的,但就怕他这海图不准,若有差错,我军将陷于险地啊。”
郑冲笑了笑道:“李荟也想拥立李倧登位,他李家世代为朝鲜效力,李倧这趟为了拉拢李荟为其效力,可是下了血本。”说罢郑冲笑着取出一份密函道:“朝鲜水师指挥使,加封他为五军营从二品大将,总督朝鲜全部水师。呵呵,这可是当年李舜臣都没能得到的封赏啊,李荟定然会倾尽全力,帮李倧复国。是以没把握的事,他不敢和我说的。”
郑芝燕闻言皱眉道:“这李老将军虽年逾六旬,但好似廉颇一般,乃朝军中不可多得的良将,有他在又统领朝鲜水师,只怕日后我等不宜掌控朝鲜全局。”
郑冲摆摆手笑道:“此刻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便是李晖和建奴,有李荟这等老将统领朝军,我们胜算也会多一些。即便今后我们与朝军有什么罅隙之事,也是要等到建奴兵退之后了。其实比起我们来,李倧才应该更加担心李荟,将全国水师兵权都给一个人,李倧也不是傻子。说不定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李倧便会解除了李荟兵权。即便到时候他君臣能和睦,那李荟已经年逾六旬,还能有几年时光统领朝军?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闻得此言,诸将皆是笑了起来。郑冲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份海图要紧之处不在地形,而在海潮,若是因最近天气有变,那海潮变化了,我等也会措手不及。是以最好能有人先至仁川郡外海,乔装查探海潮涨落变化,方能万无一失。”
数内郑芝燕便主动请缨前去,郑冲命他率领几艘航速快的海船,偃旗息鼓,扮作商船,当晚便立刻出发,带着李荟所给的海图,便即先行北上仁川郡实地对照查看。郑芝燕领命后,当晚便点起三艘海船,冒险连夜出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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