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如果真的被庞勋骗住,以为他的大军正在昌化围歼林仁山的话,鄂州联军的主帅、与中央派有着荣辱与共关系的辅政王萧剑秋,很有可能会因为快速行军而遭遇埋伏。
一旦鄂州联军落败,则鄂州将处于空虚状态,对圣京的包围圈也就不攻自破。
庞勋本来就是一个流寇,对他来说,守住圣京固然好,如果收不住,打开缺口重新杀回物资富饶的圣龙江以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攻不下鄂州,他连续击败了西面的林仁山和南面的萧剑秋,无疑可以极大的提高自身的士气,再加上处于内线作战的有利位置,长久下去,本来就矛盾重重、各打算盘的帝国各路藩镇,恐怕不仅会无功而返,甚至还会自相攻伐。
风雨想到这里,不由得冷汗淋漓。
可是自己究竟应该先去救林仁山,还是先去设法和萧剑秋会合?
风雨有些把握不定。
救林仁山的话,就怕来不及援救萧剑秋;而萧剑秋这边却又不清楚现在到底位置,又怕和萧剑秋错过,更担心万一自己判断失误,林仁山兵败的话,对于圣龙帝国同样也是一件非常负面的事情。
就在风雨举棋不定的时候,伦玉关方面则已经展开了非常激烈的争夺战。
呼兰军在大将翰鲁的统率下,二十万人马蜂拥而至伦玉关下,却看见伦玉关城楼之上遍布旌旗,无人看守;而伦玉关的守军却分三门而出,军士腰下各束包裹。
“哼!看来林仁山老贼自知无力抗衡,根本不准备镇守伦玉关。圣龙有这样的将领臣子,难怪会日渐衰弱到今天的地步!”
翰鲁心中冷冷的一笑,环顾左右将士,大声的说道:
“儿郎们,眼前的就是伦玉关!那圣龙的君臣现在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无心镇守,只要我等攻下这座名关,那么中原的花花世界,就属于咱们草原的健儿了!”
“杀!”
草原的勇士们顿时被激发起无穷的斗志,喊声震天,气势如虹。
呼兰大军在翰鲁的指挥下,立刻兵分二路,翰鲁亲自率领着军队一马当先,严令各军一旦得胜,就全力往前追赶,除非鸣金,否则不许停步。
当下,在阵阵慑人心魂的呼啸声中,呼兰大军发动了进攻,铁蹄震动,地晃山摇,卷起了无数飞扬的尘土,掩盖住了太阳的光芒。
在尘沙的朦胧中,擅长征战的呼兰将士迅速的掩杀至圣龙军前,弓箭在半空中呼啸,大刀在日光下闪耀,借助着战马冲锋的加速度,和来自于草原的粗狂和豪迈,战争的进展犹如预期般顺利。
大批大批的圣龙人纷纷倒下,其余的兵马也无心恋战,也不入城门,纷纷沿着城池朝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退去。
翰鲁率领着前锋尽力追赶到城门口,眼见城门大开,城上也无人防守,不由大喜,命令兵马抢城。
于是,数十骑当先入城,翰鲁也纵马加鞭,紧随其后。
正在此时,却听见一声暴喊:“胡酋授首!”
随着一道梆子响,两边不知何时涌出了无数的弓弩手,箭弩齐发,势如骤雨,与此同时,当先入城的骑兵也纷纷颠入了陷坑之中,一时间,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城中的圣龙军士兵突然出现,而城外原本败退的两路兵马也纷纷返身杀敌,呼兰人在措手不及之下,大惊失色,不断向后溃退,彼此自相践踏,其间无数人落入了圣龙军早就准备好的堑坑之中。
翰鲁惊怒交加,一边抵挡着圣龙人的强弓劲弩,一边指挥着部下后撤,只见一个疏忽,被弓箭射中了左肋,大叫一声而翻身落马。
在左右将领的扶持下,且战且退的撤回去,依仗驻扎的营寨,方才抵住了圣龙的追兵,只是损伤无数,士气大大的低落。
而此时,只听到圣龙军的将士在寨门外大笑着嚷道:
“好一个白痴将军,本将略施小计就乖乖上钩,如此愚蠢,竟敢妄想侵犯我神州疆土!还是快点回去抱老婆睡觉吧!免得丢人现眼,仗没打赢,回去老婆却被人睡去了,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
“气煞我也!”
正忍着伤痛骑在马上,准备督促将士再战的翰鲁,听了这话之后,气急攻心,大叫一声,顿时口吐鲜血,翻落到了马下。
原来呼兰人有一个俗规,凡是作战不力的将领,他本人就有可能被剥夺贵族的封号,妻儿也将被沦为奴婢,成为其他贵族将领的宠物。
翰鲁本来就惭愧自己中计,如今又听到这样的嘲讽和侮辱,顿时怒火中烧,牵动了伤势,于是昏迷了过去。
眼见主帅落马,呼兰的军队士气更加低落了,其他将领只好命令军队死守营寨,而伦玉关的主力由于被林仁山调走了,所以也无力攻下营寨,双方对峙了一阵,圣龙军也只好后撤回伦玉关去了。
“启禀将军,呼兰的军营出现白布孝麻,据抓到的呼兰巡逻兵交代,敌酋翰鲁因为伤重,又被将军讽刺了一番,结果金疮碎裂,吐血而死,如今敌军上下均挂孝举哀,士气低落,并且有了后撤的迹象!”伦玉关内,大战后的夜晚,守将方杰接到了探马报来的如此喜讯。
“恭喜将军,谈笑之间就大败呼兰,即使是风雨也不过如此!”
“将军果然神勇!”
一时间,伦玉关的将佐纷纷向上司道贺,极尽阿谀之词。
“哈哈,哪里哪里!这多亏了太守大人的锦囊妙计,还有各位大人的奋勇杀敌!”
年过四旬的方杰一边嘴上谦虚着,一边心里却也禁不住因为这些奉承的话,而洋洋得意起来。
他是林仁山的老部下了,跟随林仁山多年,久经战阵,极得林仁山的信任,因此被委任以镇守伦玉关的重任。
像今天这样大败呼兰人,还击毙呼兰统帅,自然是难得的大功一件,有些志得意满的方杰当下大口喝了一碗酒之后,意气飞扬的大声说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立足于天地之间,就应该杀敌报国,沙场建功!如今敌酋暴亡,呼兰军队必定人心惶惶,正是我辈再立奇功、扬名天下的好机会,是条汉子的就跟我今夜袭营,把那些呼兰畜生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杀光呼兰畜生!”
“誓死跟随方将军!”
一时间,圣龙军的将领们仿佛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功名和荣誉,纷纷叫嚷着、附和着,整个营帐都沸腾了起来。
“将军,敌情未明,敌我双方的力量又众寡悬殊,属下以为还是小心为上,以免中了呼兰人诈死诡计!反正太守只是要我等坚守伦玉关,既然那敌酋已经死去,自可任他退去,我等也算完成了任务!”
就在这闹哄哄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军官却偏偏说出了相反的话。
“放屁!来人,给我把这个动摇军心的懦夫给绑起来祭旗!”
正在兴头上的方杰听了如此扫兴的话,不由勃然大怒。
“算了算了,这石三一向作战勇敢,今天也是酒后失言了,将军何必动怒?”
“是啊!如今咱们就要开拔作战,临阵杀自己人可不吉利!”
那个石三原本是个孤儿,很小就加入了林仁山的军队做马夫,由于作战勇敢而升到了百夫长,因而在军中人缘显然不错,看到方杰发怒之后,众将纷纷为他求情。
“哼!看在各位将领的面子上,老子今天就饶你一条小命!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押到大牢里,等老子凯旋后再来收拾你!”方杰看见这么多人为他求情,也不好再怎样了,于是悻悻然的下令道:“通知全军初更出城,随本将夜袭敌营!”
只是方杰并没有看见,那名少年军官被押下去的瞬间,脸上一闪而过的是一种不屑和怜悯的神色。
这一天,正好是月黑风高,圣龙的将士们在方杰的统率下,人衔石,马衔草,悄无声息的从伦玉关中潜出,向呼兰的营地逼去。
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先头的部队很快就解决了几名哨兵,大队人马迅速涌上前来,在喊声震天中杀入营寨,逢营就烧。
“不好,中计了!快退!”
但是方杰很快发现营寨内居然空无一人,顿时知道不好,立刻头冒冷汗,身体摇晃,大惊失色,急忙命令手下的兵马后撤,退回伦玉关。
就在此时,只听到一阵阵震天动地的擂鼓声从四周响起,呼兰人状若地狱的恶魔一般从黑幕中杀出,在破空的箭弦声下,一支支夺命的弓箭从高处密集落下,暴露在火光中的大批圣龙士兵,立刻成了呼兰射手方便的靶子,在惨叫声中纷纷倒地,全军大乱。
“快熄了火把,跟我撤!”方杰当机立断的命令道。
还没等圣龙军队调整过来,只见到那呼兰的大批军马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猛烈的冲入圣龙军的军阵,冲散了圣龙军的队列,冲垮了圣龙人的斗志,还截断了圣龙军撤往伦玉关的退路。
屠杀就此展开。
原本数量就处于劣势,如今更是士气低落的圣龙军,根本无法抵挡住草原人犀利的攻击。
慌乱的军队根本没有任何阵形可言,只是一瞬间就被冲击的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所有的战士心中早就不存在任何胜利的奢望,仅仅是为了苟延残喘而做着徒劳的努力。可惜,这样的努力在呼兰人的屠刀下,是何等的微弱。
在闪闪的火光下,见证着人世间的血腥。隆隆的擂鼓声取代了深夜的幽静,金属兵刃的撞击声依旧在证实着战争的继续,战马在空旷的原野上为失去的主人而悲鸣,战士在临终前发出不甘而又无奈的惨呼。
四处逃窜的圣龙人被四处掩杀的呼兰人追击着,在黑夜中仿佛四面八方都是敌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大败中的方杰,自知大势已去,不敢朝伦玉关方向杀回,自率一队亲信狼狈的夺路而逃。
其他的军队也因为没有主帅的号令,变成了一团散沙,成为了呼兰骑兵猎杀的目标,仿佛被戏弄的老鼠,在精疲力竭之后惨遭杀戮。
“通令全军,不接受任何圣龙人的投降,全部斩杀!”
翰鲁咬牙切齿的喝令道,胜券在握的他,并不急着夺去已经是空城的伦玉关,而是下达了屠杀令,以洗雪今天早晨落败的耻辱。
“哈哈,想不到如此名关坚城,居然被我翰鲁得去!”
厮杀了一夜之后,呼兰军方才收兵,涌到了伦玉关下,看着如此威严矗立的天下第一名关,翰鲁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昨日白天,翰鲁确实中了圣龙人的计谋,结果中箭受伤,但是他后来大怒吐血昏迷,却是临场发挥的惑敌之计。
结果真的让圣龙人中了圈套,夜袭空营,被呼兰人围而歼之,伦玉关的守军顿时损伤殆尽,根据呼兰得到的情报,这座赫赫有名、曾经浸透了两国无数将士鲜血的雄关,如今也就成了空城一座。
“大帅英明!”
众将看见翰鲁如此得意,自然是纷纷拍马。
“哈哈!儿郎们,跟我杀进去,直捣中原的花花世界!”翰鲁在大笑中命令将士们攻入城池。
“天朝圣土,岂容尔等蛮夷撒野?”
正当翰鲁和手下的呼兰将士以为伦玉关唾手可得的时候,却看见城门上突然竖起了无数旌旗,正中三面,一面写着“风雨军”三字,另两面则分别上书“耶律”和“秋”,在大旗之下,正威风凛凛的立着两员大将。
年老的须发怒张,威猛矍铄;年轻的玉树临风,冷傲不凡,正是黑狼军统领耶律明雄和秋风军统领秋里,刚才说话的正是秋里。
原来,黑狼军和秋风军早就昼伏夜行,开拔到伦玉关的附近,静静的等候着机会。
今夜,乘方杰倾城出动袭击呼兰大营的机会,以圣龙援军的名义来到城下。城内的守军眼见己方兵马被呼兰人杀得溃不成军,对于自己的援军到来,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放行。
却不料秋里进城之后,立刻肃清了原本的守军,接管城防,然后坐山观虎斗,看着城下圣龙军被消灭的殆尽,直到翰鲁要攻城,方才出面亮相。
而此时,耶律明雄也接过秋里的话说道:“翰鲁老弟,圣龙乃天朝上国,泱泱文明,根基深厚,千百年来草原游牧族哪一次曾经轻易撼动过?如今大可汗过世,张仲坚垄断朝政,欺压百官,残害忠良,老弟难道还要为他卖命不成?
“现在我圣龙出了定凉侯这样的不世英雄,对外屡败呼兰,远征印月,对内结交天下豪杰,礼贤下士,乃是千古的明主,若是老弟愿意,老夫愿意做个保人,你我老哥俩共同投效风侯帐下,一起杀敌建功,流芳百世,岂不美哉?”
“满口胡言!”翰鲁大怒的骂道:“耶律老儿,你背叛呼兰和大可汗,不忠不义,见风使舵,还敢跟老子说这番话,老子可没有你这种忘恩负义的朋友,昔日交情,今日一刀两断!”
说着,弯弓搭箭,连珠三箭,犹如追星赶月一般的向耶律明雄疾射而来。
耶律明雄大惊之下,急忙闪躲,虽然没有被射着,却正中后面的大旗,那面“风雨军”的大旗顿时应声而倒。
“儿郎们,跟我杀!”翰鲁一勒马缰,扬声喝令道。
“杀!”
城下的呼兰军见此情景,顿时士气高涨,纷纷横枪跃马,推动着攻城的器械,一窝蜂的朝伦玉关压去。
呼兰军队虽然习惯马战,但是在大可汗、张仲坚等深谋远虑的君臣将相的筹画下,对于军队的攻城战也做过多方的训练,尤其是被风雨军打败之后,更是在这方面下了大工夫。
于是,在领军校尉们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开始向前推进,因为还在弓箭射程之外,城上并没有动静,这些步军竖着盾牌掩护着自己和攻城车,稳扎稳打来到城上弓箭所及的边缘就停了下来,弓箭手越过战友排到了阵前,身边各有一名盾牌手高举盾牌将他们护住。只听一声令下,城下向着城头万箭齐发,疾如风密如雨,一时间将城上守军压得抬不起头来。
一轮箭雨过后,步军大刀手用盾牌护着身子,握着长刀矮身向着城门迅速扑去,攻城车也迅速的朝城下推去。
“哼!真是找死!”
秋里冷冷的一笑,顿时城楼上万箭齐发,巨石滚木纷纷落下,砸在了攻城的呼兰军士兵的头上,城下顿时血流成河,呼兰人不得不举起盾牌,挥舞兵器,首先保护自己不至于成为阵前冤鬼。
不过总的来说,虽然那些呼兰军中不断有人倒下,但并没有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在他们身后,弓箭手再度向城上仰射意图压制住守军的反击。
城上不断地有人惨叫着被射中,向城下发射的长箭开始减弱,攻城的呼兰军趁机加快了推进的步伐,转眼就来到了城根下。
秋里却神色不变,在他的示意下,守城的军士们抬着一锅锅烧的滚烫的桐油向城下泼去,立时就听见凄厉的叫声,紧接着重重的檑木也跟着砸向城根,敌军被迫向后退却。
而向来是守城良器的神臂弓、床弩也在同时发出了怒吼。
作为天下第一名关,伦玉关并不缺乏这些守城的利器,甚至可以说装备精良,全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床弩,是用多头牛力绞轴上弦,威力已大大强于人力绞轴的连弩,发射以皮或铁叶为羽的巨大标枪,最远射程超过一点五公里。
这些如同标枪一样长大的弩箭如黑龙一样,在空中挟着慑人心魂的厉啸冲入敌阵之中,敌军阵形密集,许多人来不及躲闪就被活活扎在了地上,手脚挣扎着痛苦地惨叫着,徒劳无功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更有一些巨箭连着扎穿三、四人,闪亮的箭头从第一个人的前胸进去,从后面一个人的后背上冒出来。
至于那些已经登上云梯的敌兵,城上则推出了叉竿和钩竿对付。钩竿可以钩住云梯向外推,使敌军上下不能,眼睁睁被一一干掉;叉竿的效果更是相当残忍,顺云梯向下推,用横刃切断敌人手足。
此外,熊熊燃烧的火把也点着了被灌泻了油料的攻城车,将三辆当先冲来的攻城车,迅速的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可恶!给老子用投石车!”
恼羞成怒的翰鲁,不顾帐下将士的劝阻,还从后阵摆出了督战队,强令呼兰兵马不计损伤的向前攻城。
很快,投石车开始发起了攻击,这是一种利用杠杆原理抛射石弹的大型人力远射兵器,不仅抛射石弹,而且抛射燃烧或爆炸弹。
巨大的弹丸呼啸着冲上城头,有的直接砸在城头上溅起石屑弹在人身上,有的砸到城楼再滚下来砸伤几名军士,有的甚至碰巧砸到了守城的床弩,将这极有用的器械砸个稀烂。
城下七、八十台发石车轮流发石,城头上只得狼狈躲避,加之城下仰射的箭雨,大多数人只能躲在女墙后连头都不敢抬,抛石许久,城下又开始往城头投掷火球、燃烧弹和爆炸弹了。
那些用木屑、油毡和桐油甚至还有毒药做成的火球一个接一个飞上城,砸在地上,破裂开来,散发出刺鼻的气味,里面的桐油流遍城头,火焰随着桐油的流动向着四方蔓延,高高的城楼是最明显不过的靶子了,城下不停地瞄准了它投掷,一个又一个从它上下左右呼啸而过,终于有一个火球命中了城楼,火借着油势立刻大面积燃烧了起来,整个城楼不久之后就陷入了熊熊烈火,并且笼罩在烟雾蒙蒙之中,在其中观察城下敌军举动的军士们仓皇逃了出来,城头之上很快就乱作了一团。
这种攻击方法非常有效,当日呼兰人就曾经用来攻打圣京。呼兰人一夜之间架设抛石车五千余座,以圣京长达五十里的外墙,每里还要分得一百座。呼兰军为了搜集足够的石弹,将圣京附近的石制品洗劫一空。
攻城时,先将护城河填平,而后万石齐发,再辅以大量强弩,一举击溃守城部队的部署,进而出动与城墙等高、可容纳八十人的巨型攻城车,对楼展开登城战。
其流星雨般猛烈的打击令戒备森严的城防完全无法招架,使得圣京防守的军民损失惨重,多亏了高战、卓不凡等人拼死抗战,加上当时呼兰人没有堵截住圣京的水陆交通,方才死死的守住了。
不过林仁山担任伦玉关太守之后,就立刻针对呼兰人的这种战法,对伦玉关的防御工事做了修整。
他将伦玉关的城墙宽顶缩窄至五至六米,以降低被石弹击中的机会。用较能承受石弹轰击的平头墙取代有齿垛的女墙,墙上交错开设两排孔口,供射击和刺杀之用。在马面上修筑平头墙,以取代禁不起石弹攻击的战棚。城角由从前的较易被石弹轰塌的直角城角,改为半圆形,并且废除容易成为轰击目标的角楼。
同时御敌性能较弱的单层城楼被双层城楼取代,下层近战,上层射箭。用价比较低的瓮城也被废除,改为在城门外十五米和城门内六米各筑一道根厚五米的十米高墙,墙宽以遮住城门两头六至九米,使城外无法侦察城门情况为宜。敌军攻门时以外墙与城门之间木寨据守,并从城头攻击其侧,敌军破门入城后,则在内墙与城门间的夹道展开两面夹击,同时从城头攻击其侧。
经过这样的部署,投石车的威力便被大大的削弱了。
而更重要的是,风雨军还拥有着秘密武器——大炮,因此迅速展开了以远制远的防御战略。
于是,城下的呼兰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见一阵阵“轰隆”的巨响,伦玉关城头上推出了十门黑洞洞的炮管,几乎在同一时刻喷发出愤怒的火焰。
炮弹落到了冲锋的人群中,还有那密集的投石机的阵地上,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尘土飞扬之下,血肉模糊。
呼兰军人仰马翻,受惊的战马凄惨的嘶鸣着,驼着空无一人的马鞍,在空旷的战场上慌乱的奔驰,大批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掀倒在地上,被无情的践踏,原先井然有序的阵形也因此而冲散,而大批的投石机也遭到了彻底的毁坏,而且由于射程逊于大炮而无招架之力,攻城的进程就这样被迫中断。
虽然风雨军大部分的大炮不是放置在印月的战场上,就是用于留守凉州,仅仅带来了这么十门,但是由于上次凉州大战时风雨并没有动用这些大炮,所以呼兰人根本没见识过,如今突然遇到了如此威力巨大,声势吓人的武器,不由得纷纷慌乱起来,军心士气都大打折扣,没有了先前的气势如虹。
而与此同时,只听见城楼上吹起了冗长悠扬的号角声。
紧接着,在低沉的铁蹄声中,从东南和西南的城门各自涌出了一队骑兵,一边策马驰骋,一边弯弓搭箭,密集的箭雨无情的射向敌军,随之而来的则是闪光的刀片,在弧线中伴随着血红的液体挥舞。<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