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长久的思考。
夜晚依旧在继续，林希也不再打扰陆离，在一旁静静地守护着。
陆离站在月光下，思索着。
林希用出的技能麻雀，是以感知操纵源能，进而操纵了源器。
而林希的领域，应当也是在因为在那个小范围里，他无需凝聚能量刃，就可以借助感知操控刀片。
这就是源器的领域。
让某个特定范围内的东西全由自己所操控。
那源能的领域，即是所有的源能在这个领域都任由自己所掌控。
源修能够操纵源能，同样靠的是感知。
只要在某个范围里充斥了足够多、足够强的感知，或许就可以让这范围里的源能随心而动，随自己的本能而动。
他现在的感知是三级。
能将点连成线，再汇聚成面。
感知释放。
以陆离为中心的圆面开始扩散，半径从一米，到两米，再到三米，最后变成了二十米的圆形。
这就是他如今感知能够扩散的最大范围。
试图让这个范围里所有的源能凝聚。
嗡嗡嗡——
在这二十米的圆形里，成百上千道能量刃凭空出现，其上闪烁的微光，让整片地方都光亮了起来。
“哞——呜——”
这个范围里的妖魔全都躁动起来，此刻的陆离并未进化成特定的形态，现在的他还是人的模样。所以对于这些妖魔来说，有人类的感知侵犯了他们，就会变得十分暴躁。
林希看见了这周围密密麻麻的能量刃，也察觉到了陆离感知的释放，以及周围妖魔的异动。
在顺手斩杀了几只按捺不住的妖魔后，他开口问道：“陆离，你在做什么？”
“帮我拦住他们，我在做一个尝试，不要让这些他们影响到我。”
陆离平静回答。
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并不能凝聚感知范围里的所有源能。
感知强度有限，根本无法操纵这么大范围里的所有源能。
要更进一步。
源能若是实质化，就会化成能量刃一类的东西。
而感知，指的是源修对源能的掌控度，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一种类精神力的东西。
这是四级感知的特征，同时也是高阶源修的准入门槛。
让它实质化，便是让这种特殊的精神力实质化。
——如果想让源能实质化，便是让源能尽可能的聚合在一起，等密度足够时，便自动凝合。
——那，在将感知不断压缩后，达到足够密度后，是否操控对应范围里的所有源能。
那就缩减范围。
感知慢慢收紧，存在范围从二十米，变成十米，再变成一厘米，与此同时，那些由他所能凝聚的能量刃也在慢慢溃散。
不够，还不够。
他还不能操作所有的源能，这个范围还要继续缩小。
但，莫大的痛苦袭来。
感知被收缩后，本能地要重新回到体内。
拒绝！
陆离强迫身体拒绝这些感知。
但代价是痛苦。
“嗯哼——”
闷哼了一声。
他的身体要把感知回收，但大脑在不断下达着排斥的命令。
这是本能与意志的对抗。
颤抖。
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抖如筛糠。
范围里的源能与感知也在颤抖，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水，却无法蒸腾成气体，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
他的身体本就是天然的源器，能感应到的源能是没有人能够比拟的，强行压缩感知和源能的痛苦也是十分巨大的。
释放出去的源能就像是硫酸般，在滚烫灼烧他的每一寸肌肤，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我拒绝——”
忍着莫大的痛苦，陆离低声嘶吼。
他开始运转起锻锤法。
这一个功法，便是用感知化作巨锤，捶打自身的另外一部分感知。
轰轰轰。
不断轰击，不断使得感知凝实。
而后，终于饱和。
滴答——
无人可听见的水滴坠落声。
气体凝成了液体。
与此同时，陆离完成了感知的实质化。
在一个以肉眼几乎都看不见的范围里，他的感知终于和里边所有的源能贴合在一起。
我拒绝？
林希听见了这句莫名的话。
正在斩杀妖魔的他回过头来，看见了后边身体颤抖的陆离。
“你？”
“完成了感知的实质化？”
他骤然一愣。
对于中阶源修来说，他们的感知达到了三级，若想再进一步，就是让感知实质化。
这是四级感知的特征，同时也是高阶源修的准入门槛，达到这一步的人，可以称之为准高阶源修。
准高阶源修虽然还隶属于中阶源修，但其对源能的操控度已是大大提升。
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可以开始精准地操控能量刃了。
“不对，不只是感知的实质化。”
林希发现了陆离的异样，这个年轻人将实质化的感知凝在了一个极为狭小的封闭范围里，就像是一个膜，紧紧贴合在自己的身上。
但更奇怪的是，这小子周身似乎有着一层源能。
感知好像和源能彻底贴合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
他伸出手，试图触碰陆离。
嘶——
“怎么回事？”
林希怔住了。
在碰到包裹对方身体那层膜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失去了对源能的掌控。
“不对。”
他再次伸手触摸，细心感受。
并没有失去对所有源能的掌控，只是失去了这个范围里所有源能的掌控。
嘶——
冷气的倒吸声。
掩饰不住的震惊。
林希望着陆离，那副向来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如狂涛海浪般的波澜。
“这是……是源能的领域。”
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林希不敢相信所看到的景象，他好歹也算是个有天赋的源修，不然也到不了高阶源修这样的阶级。
但在他三十余年的生命中，很少见过这样的人。
天才。
绝对的天才。
或许在源修方面，有人同样有着这种惊艳绝伦的天赋。
但他还记得，这小子，不仅是源修，更是一个让所有人惊叹的源器师。
陆离忍着痛苦，往前踏出一步。
周身源能便能够激荡一寸。